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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讓我瀟灑一回嗎?我想看開一點。」
錢天川認真地說道:「沒辦法看開!三四十年前你就是鍊氣巔峰,老陳,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想突破,還是不能突破?!」
陳興長嘆一口氣,「……那又怎麼樣?我該看開了。」
錢天川越說越生氣,「老陳,我知道你能做到的絕對不止這些,你能做得更好,卻被那些守舊的老頑固排斥,被那些小人陷害,遠離朋友,遠離師父,你甘心嗎?」
陳興跟著低吼道:「那我能怎麼辦?我遠不如我的師叔天才優秀,師叔他更是師祖最疼愛的小弟子,可是結果呢?師叔還不是沒有犯任何錯誤就被趕來了外門!」
「我能怎麼辦?我就算再不甘心,又能如何!」說到這,陳興也泄了氣,「我只能看開。」
聲音壓低,陳興低著頭,聲音顫抖,「老錢,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鬥不過他們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師父和家人。」
「……所以,你是故意突破失敗的?」
陳興落寞地點點頭,「是啊,若是突破了築基期,他們又可以通過我攻擊師父了。」
正懊惱著自己的無能,陳興突然意識到剛剛那句話似乎並不是錢天川問的。
他連忙抬起頭,看向聲音來源處看去,在看到那個威嚴熟悉的身影后身體一震,連忙站起身來,聲音都是抖的,「師,師祖!」
不遠處,面色低沉的潘肅站在那裡,身後錯半步站著微低著頭,看不清楚神情,但還是能夠通過身側顫抖攥緊的拳頭看出對方內心不平靜的東方良。
陳興連忙喊道:「師叔!」
潘肅踱步走近,坐在兩人身旁,「我大徒弟的弟子?」
陳興連忙點頭,「是我,師祖。」
瞥了兩人一眼,潘肅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道:「坐。」
陳興大氣不敢出,儘管兩人看起來歲數相仿,但在潘肅面前,陳興就像是只乖順的兔子,十分聽話地坐在椅子上,「謝師祖。」
潘肅擺擺手,說道:「謝什麼?你不怨我就好了。」
陳興嚇了一跳,連忙搖頭,說道:「不敢不敢,弟子怎麼敢怨恨師祖?這是大不敬。」
潘肅面容稍霽,扭頭對著東方良說道:「你也坐下。」
「放心,這裡我已經設置了隔音陣法。」
看著忐忑的陳興,潘肅認真地說道:「陳興,你相信我嗎?」
陳興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起來很是茫然。
潘肅耐心解釋道:「我是說,你相信我會為你找回公道嗎?」
「如果信我,還認我是你的師祖的話,那就將這些年你經歷的不公和欺壓全都說出來,師祖會為你做主。」
眼神仍是茫然,眼角卻已經滲出眼淚,陳興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師父……是不是可以不再被人排擠了?」
潘肅心中酸澀了一瞬,「是,相信師祖。」
吸了吸鼻子,大顆大顆的淚珠滑落,陳興卻笑容燦爛,皺紋滿布的臉上卻露出如稚子般純粹的笑容,「那就好,師祖,我相信你。」
「我受點委屈沒什麼,師父受的委屈一定要討回來!」
潘肅心情複雜,點點頭,「好。」
「你們受的委屈我會一一為你們討回來的。」
……
將今日份的報告拿起,桑黎認真看了起來,在看到煉器峰那一沓報告時,眉頭狠狠皺起,看起來分外不解。
一旁的桑楚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哥,你又被煉器峰那群老頑固氣到了?」
「消消氣,消消氣。」桑楚很是鎮靜,看起來甚至有些灑脫,攤了攤手,說道:「反正宗門內部管理一直都是這麼爛啦。」
桑黎:……
「……去哪學得嘴巴這麼毒?」說了對方一句,桑黎將手中的報告遞給對方,「若還是那樣爛,我也不驚訝,畢竟我們才開始著手處理宗門內務。」
「但是,怪就怪在,那個最古板的潘肅,居然開始動手處理那群蛀蟲了?」桑黎的語氣很是驚疑。
桑楚也來了興趣,將手中的報告看完後,疑惑地說道:「潘老頭改性子了?」
瞥了他一眼,桑黎默默說道:「叫潘師叔。」
桑楚嘻笑一聲,沒有說什麼,心下卻暗嘆,哥,你的古板程度也不比潘老頭好多少啊……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潘肅改變了想法。」見桑楚不說話,桑黎懶得揪著稱謂不放,繼續說道:「潘肅,人如其名,像一顆磐石一樣,脾氣冷硬固執,就連他的幾個徒弟都在他那占不到什麼便宜。」
「身為他的徒弟,反而要求更加嚴苛,絲毫不留情。」
在報告上的某行字上面點了點,桑黎神色有些怪異,「近幾年我聽說,他也意識到了煉器堂風格的守舊沉珂,卻怎麼都找不到原因。」
「只感覺像一潭死水,每個人仿佛都被框在了一個架子裡,鍛造的法器僵硬死板,毫無創意可言。」
桑楚輕笑一聲,「不愧是煉器堂的首座,意識到人出現問題前,竟然先意識到鍛造的法器出現了問題。」
「放著活生生的修士看不到,卻看到了鍛造出來的死物的僵硬。」
「這個煉器堂內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啊。」
桑黎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上行下效,因為他冷硬固執,所以下面的修士也學到了對方的死板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