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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輕明知此人滿肚子的陰謀詭計,卻一時想不出他此舉的用意,便不置可否,只是靜靜地盯著他,沉思了半晌。
危蘭的目光則從他身後弟子們的身上掃過,未料卻倏然望見前方林中出現一個女子身影,她心念一動,當即衝著那人喊了一聲:「你怎麼才回來?我吩咐你的事辦好了嗎?」
鍾離白回頭瞧了瞧,見不遠處站著一名他並不認識的女子,儘管眉目帶著風霜之色,但相貌仍然十分明麗標緻,反而透著一種別樣的風韻氣質,他的眼睛不禁亮了亮,但估摸著此人應是危蘭的手下,便不敢輕舉妄動。
顧明波剛剛回到滕六堂,正想與危方二人打一聲招呼,卻聽危蘭此言的語氣似乎不太對,愣了一下,又見此間多出不少陌生人,略一思索,立刻明白過來,便低著頭走過來,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句:「門主放心,事情已經辦好,要我現在向您詳細匯報嗎?」
危蘭搖首道:「我和方姑娘得出去一下,具體的情況,你待會兒再和我們說吧。」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她和方靈輕得出去瞧瞧鍾離白究竟在耍什麼花樣,倘若鍾離白使的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還請顧長老留在此地幫忙照應。
顧明波道:「是。」
方靈輕這才笑道:「行,那我們走吧。」
鍾離白卻道:「再等一下。」他揮揮手,當即就有一名下屬打開他身旁的那個大箱子,裡面金光閃閃一片,原來裝的都是各種金銀珠寶,「方姑娘之前接任滕六堂的堂主,這是一件大喜事,我還沒來得及與方堂主道賀,這是我現在送給你的賀禮。」
方靈輕隨便拿起箱子裡的一塊玉佩瞧了瞧,隨即眉峰一挑,道:「你還真是大方啊。」
鍾離白道:「誒,當初我剛繼任為造極峰的望舒使者,令尊也曾送了我一份大禮,這禮尚往來嘛,還請方堂主收下。」
他見方靈輕還在猶豫,又笑道:「你要是不放心,儘管檢查,這箱子裡並無任何機關暗器。」
方靈輕笑道:「不必了,我倒還希望這箱子裡多一些機關暗器。你先對付我,那我殺了你,就不算戕害同門了。」
這句話,雖是她笑著說的,語氣聽來仿佛是調侃打趣,然而眼眸中露出的鋒芒,卻令鍾離白心中一驚,頓覺手腳生寒。
而方靈輕不再理會他,與危蘭一同往前而行,走出滕六堂。
他朝著自己身邊的一名女子吩咐道:「佩娘,你帶兩個兄弟,把這箱子裡的東西給方堂主送進去吧。」隨後也跟上了方靈輕與危蘭。
那被喚為「佩娘」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年紀,相貌溫婉,廣袖長袍,帶著兩名望舒旗弟子進入前方屋子,目光巡視了一圈,繼而徑直向奚珏走去,笑道:「姑娘,這是我們鍾離尊使送給了方堂主的賀禮,你瞧瞧放在哪裡比較合適?」
一邊說話,她一邊往奚珏的手裡塞了張紙條。
奚珏雙眉皺起,不看紙條,反而立即握住腰間長劍,就要大聲喊人,誰知那佩娘立刻又搶在她前頭小聲道:「你不希望那天夜裡在永川縣發生的事情被你的親人朋友知道吧?」
剎那間,奚珏的臉上失了血色,怔怔地看著她,雙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放開了握住的劍柄。
佩娘轉過身,又朝著那兩名望舒旗弟子道:「這位姑娘說了,這箱東西就隨便放在角落,等方堂主回來之後再處理。」說完,她並不停留,和那兩名弟子離開。
她自認為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方靈輕與危蘭這兩大高手不在此間,其他人的眼力應該發現不了她的動作,殊不知顧明波悄悄站在窗外,透過窗戶的縫隙,已注視了她們好一會兒,在她走後仍不進屋,又繼續觀察奚珏的一舉一動。
奚珏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到角落坐下,打開那張紙條,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死死地咬住下唇,突然站起身,嘆了一口氣,走出屋子。
顧明波自然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鍾離白與危蘭、方靈輕已走了有許久的一段路,隨即他坐在了一塊山石上,拋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與她們談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直到實在無話可談,他忽然瞧見佩娘來到,這才笑著道:
「我都已明白了。之前是我有些衝動,現在想來,若你所說的全都是真話,我們的確應該奉你為主。讓我回去和上官兄以及秋堂主商量一下,暫且告辭。」
他朝著對面兩人抱了抱拳,便又笑著離去。
危蘭與方靈輕見他背影走遠,不再回頭,她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當下轉身回到滕六堂,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顧明波。
庭院梨樹下,顧明波坐在一張石桌邊喝酒,神色比平時更凝重十倍。
危蘭見狀蹙眉道:「看來果然出事了?」
顧明波嘆道:「換個清靜地方,我再和你們說。」
方靈輕想了一想,將她帶到了堂主書房,關上了房門,忍不住好奇問道:「到底怎麼了?」
顧明波道:「你們走後,有人給奚珏姑娘遞了一張紙條,她便也很快離開了滕六堂,我悄悄跟在了她身後,見她到了一片密林深處,與一名女子說話。那女子應該也是鍾離白的手下,要奚珏姑娘答應一個要求,先將方姑娘你引到一個僻靜之地,由鍾離白與上官震、秋眠花合力圍攻你;再將危門主你引到屏翳堂,由方索寥來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