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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蘭突然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郁輝道:「別的事情已經不再需要你做,我們只希望你能幫我們救出箏姐,我們保證永遠不透露方姑娘的身份,你還不答應嗎?」
危蘭道:「我知道,但如果我偏偏還是不想答應呢?」
霍子衿的功力遠遠不如危蘭與方靈輕,無法做到一邊給人運功療傷,一邊開口說話,因此即便她此刻萬分疑惑,也問不出來:明明危蘭和方靈輕早就有救郁箏之心,怎麼這會兒反而拒絕呢?
郁輝道:「你是真不怕我們把這本冊子交給郁昆?」
危蘭道:「你交給吧。」
郁輝道:「你——」他臉上顏色變了幾變,遽然朝著身邊兄弟使了個眼色。
那人明白了他的用意,拔刀出鞘,走到方靈輕身邊,道:「既然你絲毫不在乎你朋友的安危,那麼我先砍掉她一條胳膊給你瞧瞧,怎麼樣?」
危蘭道:「你砍吧。」
眾人聞言更感震驚,紛紛看向方靈輕,希望她能說出一句求饒的話讓危蘭的心軟,誰知她見了危蘭如此冷漠的態度,反而笑了起來,似乎同樣毫不在意。那名刀客一咬牙,決心要給她們一個教訓,舉起長刀,看著方靈輕的臉,握刀的右手微微顫抖了起來,居然就是砍不下來。
方靈輕道:「這都過了多久了,你還不砍嗎?」
那人道:「我……」
危蘭道:「看來我們還沒有完全看錯你們。」
那人道:「不,你看錯了。」
他握刀的右手再度高高舉起,驀地只聽一聲急切的阻攔:
——「別動手!她們本來就想幫你們!」
原來是霍子衿終於給霍爾卓輸完了內力,讓他勉強能繼續撐一口氣,她收回雙掌,這才能夠再次說出話來,唯恐那刀客真的傷了方靈輕,忙忙在眾人的驚疑之中將她今日與危蘭、方靈輕的談話複述了一遍,告訴給了他們。
而眾人都知曉,她是千里幫弟子,本就與俠道盟五大派有仇。
她沒必要為了危蘭與方靈輕而騙人。
在場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愕然半晌,臉色慘白無比。
——危蘭和方靈輕本就打算要救郁箏?
——那麼自己做的這一切算是什麼?留安的犧牲又算是什麼?
凜冽山風吹過,山林寂靜良久。
驟然只聽其中一名男子苦笑道:「我明白你們剛才為什麼不願答應了。是因為我們……我們把事情都搞砸了,你們現在已經不想再救箏姐,是吧?但我們今天的所作所為,箏姐都不知道,我向你們賠罪,只求你們能不計前嫌……」
話音未落,他驀然提劍,便欲往脖子上一抹,只聽得「錚錚」兩聲,竟是危蘭與方靈輕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右掌宛如幻影般閃動,霎時間奪過抵住自己後背的兵刃,一掠而起,兩道寒光剎地飛了過去,同時斬斷他自刎的長劍。
眾人大驚道:「你們……你們……」
方靈輕笑道:「你們應該提前封住我們穴道的,不然,只要我和蘭姐姐的手還能動,就憑你們這點伎倆,還制不住我們。」
危蘭轉過身,將手中劍還給了郁輝,再向適才那名欲要自殺的男子道:「我已說過,我們還沒有完全看錯你們,所以你不必用這種法子賠罪。」
郁輝道:「你……你的意思?」
危蘭道:「我會救郁箏。」頓了頓,又蹙眉道:「只不過,原來的方法已經不能再用了。」
就在剛才那段時間裡,霍爾卓已經聽到了太多的秘密。
除非,把不會開口的死人送過去。
霍子衿看出眾人的打算,攔在了霍爾卓的面前,可是沒有半點底氣,只能低著聲音,小心翼翼地道:「危堂主……」
危蘭道:「你不想他死?」
霍子衿低下了頭,又覺自己的一顆心糾結得痛了起來,先前方靈輕與她說過的話,她不敢細想細思,卻隱隱約約覺得有那幾分道理,然而她身後的人是那個她在年幼時曾視為英雄的父親,是那個在她年幼時曾對她視若珍寶的父親,她仍然沒辦法割捨這些親情。
危蘭思索片刻,轉首看向方靈輕,徵詢她的意見,道:「霍姑娘剛才為我們說過話……」
方靈輕道:「況且鄭風兒的事,你也要再問問霍爾卓,是得暫時留他的命,隨便你做主好啦。但我這會兒也要向你討兩個人。」
危蘭道:「誰?」
方靈輕指了指那兩名還吊著一口氣的飛廉堂弟子,道:「讓他們養兩天傷,待他們能走路之後,我想放他們回造極峰。」
危蘭道:「好。」
方靈輕道:「你不問為什麼啊?」
危蘭道:「你自有你的道理。」
儘管危蘭不問,那兩名飛廉堂聞言卻是異常奇怪,不曉得方靈輕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偏偏他們此時渾身上下都痛,連呼吸都覺十分費力,更不可能有力氣開口說一個字,只見方靈輕徐徐走到他們的面前,悠悠笑道:
「我聽蘭姐姐說啦,那天晚上秋阿姨為我考慮了一條後路。說實在的,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心軟,但還是要謝謝她的好意,所以我放你們回去,也算是還她的人情。你們見到她之後,告訴她,謝歸謝,可是我一向都固執得很,做任何事只求隨心所欲,而我如今所做之事,便是我心之所欲。她勸我沒用,我倒是……想要勸勸你們。其他的話,就等到我們以後再見面的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