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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運道:「原來不太確定,但到了揚州之後,我們堂主打聽了不少消息,十有八九不會錯的。只不過……證據暫時還沒有找到。」
方靈輕道:「如此看來,此事需從長計議。不如我先回去將此事匯報給我們堂主,明日我們再在此地見面,如何?」
焦運當然不會有異議。
今日的事,他亦是要匯報給袁絕麟的。
他最後問了一句:「姑娘在飛廉堂是做什麼的?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方靈輕道:「本堂姐妹眾多,你豈會一一都見過?」
焦運仿佛是信了,也不再追問。
不過方靈輕很清楚,騙焦運雖然不難,可要讓袁絕麟不起疑心卻沒那麼容易,她需要在明日與焦運再次見面之前,另做一些準備。
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方靈輕並不過於憂慮。
任何事情都得按順序一件一件地做。
方靈輕與焦運分別之後,首先第一件事,則是又悄悄回到了四海客棧,去看那名被她封住了穴道的青年。
「繞指柔」本就是一種相當精妙的點穴功夫,況且方靈輕如今又有了六合真經心法的功力,被她封住了穴道的人,除非是絕世高手,要不然不可能靠自己衝破穴道。
青年果然還躺在房間的床底。
可是他的臉色已經通紅,胸口正在不停起伏,好似正在忍受著什麼難以言喻的痛苦。
方靈輕見狀,當即把他拉出來,解開他的穴道,兩根纖纖玉指再在他身上八處穴位分別襲了一遍,只見那青年這才長舒一口氣,臉色漸漸恢復正常。
「功力不夠,還想要強行衝破穴道,這不但根本不可能,還會讓自己內傷嚴重,你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青年撫著胸口,咳嗽了兩聲,道:「我……我還有事情要辦。」
方靈輕道:「所以你就想要拼一拼?倘若真有一分機會,拼也無妨;一分機會也沒有,你拼著早些死嗎?還不如留些力氣,等我回來之後,想辦法殺了我呢。」
青年終於完全緩了過來,卻突然聽到方靈輕最後一句話,不禁一愣,狐疑地向她看去。
方靈輕笑道:「現在我回來了,你是打算想辦法殺我呢,還是打算和我說一說你到底要做什麼事?今天確是我對不起你,我可以向你賠禮,也可以幫一幫你。」
青年聽完她此言反而冷笑不已,朝著她怒目而視。道:「你幫我?已經晚了!來不及了!」
他又轉頭看向一旁桌上放著的漏壺,逐漸握緊了拳頭,越發氣惱,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名少女的對手。
既然打不過,他乾脆罵了起來。
罵少女明明有一身好武藝,可惜不修武德,不去行俠仗義、扶危濟困,竟不知禮義廉恥,干起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
方靈輕卻越聽,笑容越盛,隨即起了身,好整以暇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悠然,讓他慢慢罵。
這讓青年心中一股氣更加無從發作。
他道:「你……你怎麼都不說話?」
方靈輕道:「我今天先打了你,又囚禁了你,你若是對我無怨,那才不正常。所以,我在等你罵夠了,我們再心平氣和地談談正事啊。」
青年道:「照這麼說,你現在也覺得愧疚了?」
方靈輕笑道:「我有什麼好愧疚的?或許你要做的事情真的很重要,但我要辦的事情也很要緊,我若不當機立斷,只會令自己受害。況且,我現在愧疚有用嗎?難道可以讓你要做的事情立刻成功?」
青年聞言再次愕然,沉默須臾,才嘆道:「沒有用……現在已經什麼用都沒有了。」
方靈輕道:「我之前已經問過了你,你要做的事晚個一時半會兒,會不會死人?只要人不死,那麼無論什麼事,就算失敗了,從頭來過便是了。」
青年冷冷道:「你說得可真輕鬆。」
方靈輕道:「是啊,但做起來就不輕鬆了,所以我才打算幫幫你。」她仍是從從容容地坐在椅上,巧笑嫣然地說著話:「可是,你現在顯然視我為仇人,好像還想殺了我?」
青年對她的末句話不置可否,雙眼盯了她半晌,突然問道:「你不是盜賊吧?」
方靈輕道:「是與不是,和你要做的事有關係嗎?」
青年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也殺不了你。今天就算我倒霉,你放心,我不會把四海客棧出現盜賊的事情給宣揚出去的。」
倒不是青年有多麼寬容善良,只是他明白這名少女的武功非同小可。
假若對方確實無意與自己作對,他又何必給自己招來一個實力強大的仇家?
方靈輕猜得出他的想法,依然笑道:「那就多謝啦。不過你真的不要我幫忙?」
青年目光驟然變得銳利,毫不猶豫地道:「不需要。」
方靈輕笑道:「行。這是你說的,再見啦!」
她起了身,向著青年一揮手,便推門走了出去。
俄而,她的背影在青年的視線里消失。
然而她並沒有走得太遠。
方靈輕實在很是好奇,青年原本要做的那件事究竟是什麼,對他如此重要,且就晚了半個多時辰,居然便來不及?既然青年不打算告訴她實話,她卻偏偏要暗中觀察,待弄明白了來龍去脈,也好決定到底要不要暗中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