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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她往日的柔弱氣質竟好似完全消失不見,神情更顯清冷,說出的這一番話則乾脆利落,且一邊說,一邊與挽瀾幫眾人向前而行。
看起來,她仿佛比許多挽瀾幫的弟子更要著急救出聶仲飛。
危蘭和郁箏便也只好跟著眾人往前。
多了危蘭這樣一個幫手,眾人更有信心,待到達目的地,便握緊武器,直接跨進了院門,四下搜尋。
每一間屋子,都空無一人。
再次希望落空,眾人紛紛看向霍子衿,雖未說指責的言語,但臉上已露出明顯的不滿神色。
霍子衿並未理會他們,一雙眼睛不停轉動,周圍上下左右都看了許久,似也很是奇怪。
郁箏突然道:「霍姑娘說得沒錯,這裡的確是飛廉堂弟子的藏身之所。」
「哦?你能肯定?」
郁箏道:「我和危堂主、雲姑娘今日也分頭行動,想要找到聶公子的下落,而我和雲姑娘也恰巧遇到了飛廉堂的人,追蹤到了此處,可惜我們既沒能在這裡看到秋眠花,也沒能在這裡看到聶仲飛,卻發現了另外一個人正在被飛廉堂弟子嚴刑拷打。」
眾人適才確實在某間屋子裡發現了不少刑具,忙忙問道:「是誰?」
郁箏將視線投向了霍子衿,道:「他說他是千里幫弟子,名喚吳文彬。霍姑娘認識嗎?」
霍子衿大驚失色道:「吳師兄?他……他被飛廉堂的人抓了?」
郁箏道:「但我和雲姑娘救出了他。」隨後便將此事經過敘述了一遍。
危蘭聽罷沉吟道:「如此說來,難怪飛廉堂的人全都離開了這兒,他們發現自己的藏身之所已經暴露,想必是擔心隨後俠道盟大批人馬會前來對他們進行圍剿,因此撤退去了別處。」
霍子衿道:「他們應該是去找秋眠花商量對策了。」
危蘭笑道:「霍姑娘不會也查得到秋眠花如今在何處吧?」
霍子衿道:「之前我跟蹤那三名飛廉堂弟子之時,還從他們的彼此對話中聽出,他們這次前來揚州,狡兔三窟,提前安排了許多藏身的地方,倘若此地有危險,便可立刻動身前往下一個所在。只是……這些地方,我只隱隱約約聽出了大概方位,所以我們只能慢慢找了。」
此乃極為隱秘之事,既然飛廉堂都早已安排妥當的,今日他們為何會在大街上互相交談,將它們一個個重新說出來,以至於讓霍子衿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刻別說是危蘭,就連蒼若以及其餘挽瀾幫弟子也面露疑色,均覺霍子衿之言解釋不通。
「你說的都是真的?」
霍子衿毫不遲疑地道:「絕對是真。」
在場眾人之中,唯有危蘭知曉,最早抓走聶仲飛的幕後主使並非秋眠花,而是危懷安,能讓聶仲飛落入秋眠花的手裡,霍子衿昨夜的行為功不可沒,但今天她卻沒有再帶著眾人走冤枉路——飛廉堂的弟子們的確曾經在此地居住過,那麼想來,她所說的「飛廉堂其他藏身之所的大概方位」應該也不會有假?
難道而今的她是真的想要救出聶仲飛?
甚至為了營救聶仲飛,不惜讓挽瀾幫眾人對她產生懷疑?
饒是危蘭素來穎慧,也想不通霍子衿究竟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思。
——她是正,抑或邪?
就連這一點,危蘭目前也未能確定。
這時只聽霍子衿又道:「但我們還是先去郁姑娘說的那家醫館看看雲青姑娘吧。」
郁箏道:「你是想先看你師兄吧?」
霍子衿道:「我也確實很擔心吳師兄,不知他怎會被飛廉堂的妖人抓住,傷得重不重。」
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夜色已從烏藍轉為墨黑,再次走向大街,街上已無多少行人,唯有一輪殘月與幾顆星子還算明亮,點綴著這冷清清的寒夜,郁箏在月下看見前方醫館緊閉的門窗,遽然皺起了眉。
——竟然這個時辰就已經關了門,那麼雲青和吳文彬還在醫館內?
她不禁先轉頭望了危蘭一眼。
危蘭道:「便是那家醫館?」
郁箏道:「是。」
危蘭加快了腳步,率先走到門前,不知為何心跳得有些不安,手放在門把停頓了一會兒,才驀地將大門推開,映入眼帘的只有地上一灘紅得晃眼的鮮血,她愣了一下,見前方青簾飄搖,應還有一間內堂,當即掀簾進入,仍是空蕩蕩的不見任何人。
方靈輕不在,吳文彬不在。
醫館的大夫與藥童也不在。
隨後趕到的郁箏、霍子衿以及挽瀾幫眾人見狀都驚呼了一聲,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唯有危蘭依然不動聲色,只是之前後背受的那道傷隱隱作痛,似乎也復發了一般。
在這種疼痛中,反而讓她更為冷靜,目光四尋,立刻檢查起了醫館內可能留下的痕跡,果然讓她在牆邊與地面發現幾道劍痕。
危蘭先走至牆邊,再蹲下了身,分別細細觀察。
竟亦是洗月劍法的劍痕!
挽瀾幫的眾弟子們隨著她的視線望去,其中一人猛地一拳就打在了牆面上,冷哼道:「又是飛廉堂的妖人!他們好大的膽子!要是讓我見到他們,非把他們剁成肉泥不可!」
許多暴脾氣的漢子氣不過,紛紛贊同附和。顯然,眾人都認定了必是魔教徒們尋到此處,趁著雲青與吳文彬受傷,將他們兩人擒走,如今也不知他們兩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