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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欽頗有些納罕,剎那間右手一揮,前方所有石屋的大門紛紛開啟,眾人借著手中火折的光亮瞧去。
每一間屋子,皆空蕩蕩的,不見任何人影。
危蘭與聶陽鈞、陶青珩下意識將目光投向了李良欽。此時的李良欽亦萬分疑惑,喃喃低語道:
「難道……權九寒搶到了鑰匙,已經離開這兒了?」
危蘭心中的擔憂雖然加倍,但見別人都深感狐疑,她反而強迫自己冷靜,視線轉向四周觀察片晌,忽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幾枚碎鐵片,道:「師父,您看看這個——」
她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李良欽,又問道:「這是鑰匙的碎片嗎?」
李良欽觀察了一陣,又和手中完整的鑰匙進行比對,頷首道:「是我原本放在木屋裡的那把鑰匙。」
聶陽鈞道:「看來是本盟某位弟子不願放跑了魔頭,才將鑰匙銷毀。既然如此,他們又怎會消失不見……這地方還有別的出口嗎?」
李良欽又往前行了幾步,這時已能望見這座石洞的盡頭,亦是一面極堅固的石壁,喟然嘆息道:「我並不知曉。」
關於此地的種種奇怪之處,他本就始終沒能弄明白。
可是縱然這地方還有別的出口,他在這裡生活了好幾十年不曾發現,權九寒亦在這裡生活了許多年不曾發現,怎麼偏偏就在這幾天裡發現了?
除非……
他又將視線移向了陶青珩,問道:「聽說,你師妹的機關術甚是高明?」
陶青珩皺著眉,道了一聲:「是。」
而話音未落,他竟驟然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石壁上,用了十足力氣,右手登時被砸出血來,令其餘三人都為之一愣。
「要不是我剛才帶你們走彎路,耽誤了時間,說不定……說不定……」
危蘭此時同樣後悔自己不該同意在山下歇腳,然則見陶青珩如此自責,她反倒打疊起精神,勸道:「我們只跟你走了一小會兒,能耽誤多長時間?說不定他們早在數個時辰已離開了這兒。其實……要不是為了幫輕輕的忙,我想謝師妹和晏師弟也不會前來這天意谷,自然也不會……說到底,是我們對不起你們。」
「只不過現在,不是追究任何人責任的時候。如果他們真是從別的機關出口離開的,或許會留下什麼線索,我們再仔細找找。」
幸好,雖然現如今看不見方靈輕和謝憐草、晏覓星等人,卻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血跡。
至少證明了在此地,權九寒並沒有殺害他們。
陶青珩點了點頭,當即開始四下里搜尋。
聶陽鈞也一邊低頭觀察著地上的細微痕跡,一邊又抬頭看了看陶青珩,片晌之後,忍不住道:「看來,你和你師妹師弟的關係很很不錯。」
這不是廢話嗎?陶青珩此時心情焦慮,便懶得回應他。
聶陽鈞接著嘆道:「他們有可能落入了權九寒的手中,你如此擔憂,但之前你已猜到他們有可能和方靈輕在一起,你卻毫不擔心,且欲阻攔我找到方靈輕。可是……你既不認識危蘭,恐怕也不認識方靈輕吧?僅僅因為別人的評價,便如此盡心盡力幫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人,就不怕做錯了事嗎?」
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並不像是質問,倒更像是一種帶著悔恨情緒的勸告。
陶青珩聽他語氣有些奇怪,不禁抬眼看了看他,沉吟道:「我相信我師父的眼光,也相信我師兄師姐的眼光。況且……」
聶陽鈞道:「況且?還有什麼況且?」
危蘭進了一間屋子,正欲要「掘地三尺」地查找線索,聽到這兒,也有些好奇陶青珩的回答,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陶青珩思索了微時,忽嘆道:「聶幫主聽說過碧濤閣吧?」
聶陽鈞道:「是曾經隸屬於本盟的一個江湖門派,可惜多年前已被魔教滅門了。」
陶青珩道:「是,造極峰在當時有一處暗樁,明面上是一座賭坊,實際上是替造極峰打探江湖秘聞的秘密組織,恰巧和這座賭坊和碧濤閣離得不遠,碧濤閣發現了賭坊的異常,欲派人將此事稟告給俠道盟,哪知被賭坊的人提前得知了消息。」
「那些魔教弟子心知自己經營數年的暗樁從此作廢,極不甘心,便決定在回到造極峰之前,先滅了碧濤閣滿門。」
「碧濤閣卻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與他們打了起來。那天,我師父恰巧在附近不遠的地方遊玩,雖然他老人家早就不理會江湖事務,但聽聞了這個消息,不可能見死不救,可惜他去晚一步,當他終於趕到事發地,只看見了滿地的屍體,有碧濤閣弟子的,也有造極峰弟子的。」
聶陽鈞道:「不錯,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最終那些魔教弟子和碧濤閣弟子同歸於盡,無一倖存。」
可是陶青珩為何突然說起了此事?
陶青珩喟然道:「倒也不是無一倖存。」
聶陽鈞道:「還有誰活著?」
陶青珩道:「還有四個孩子,但他們都傷得很重,我師父費勁心力為他們療傷,最後也只活下來兩個。」
聶陽鈞恍然大悟道:「你的那兩位師妹師弟就是……」
陶青珩頷首道:「後來,根據我師父的調查,碧濤閣的閣主就有一對兒女,但那賭坊老闆在經營暗樁的那幾年裡和他的妻子也生了一對兒女,年齡都是差不多的。偏偏碧濤閣的人都已離世,我們總不能帶著那兩個孩子到造極峰,去問有誰認識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