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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輕正在專注看紙上內容,聽罷眉眼不抬,驀地冷冷開口道:「你覺得我們憑什麼回答一個階下囚的問題?是你有求於我們,你就老老實實答話,不要再浪費時間。」
趙文元再次怒上心頭,但不敢發作,只能答道:「那五十三名倭寇還有一個頭兒,名字好像叫做角田煌,他沒有死,那本名冊本來在他那兒,但他帶著名冊證據跑了,正好有幾個江湖人想要調查那五十三名倭寇的來歷,我們便派了些人混跡其中。後來聽說一個叫做馮丹瑤的江湖女子得到了那本名冊,本來我們的人已經快要把她殺死,可惜她在臨死之前又被一個叫做杜鐵鏡的江湖遊俠給救了。」
方靈輕聽到此處,也恰好看完了紙上的字,略一思索,忽問道:「你怎麼只提那本名冊,不說說《六合真經》啊?」
趙文元道:「六合真經?那是什麼東西?」
方靈輕笑了一笑,道:「哦,你不知道啊?蘭姐姐,那我們還是出去,把他勾結倭寇的事告訴楊棟吧。」
危蘭也微笑著回了一句:「好。」仿佛就要邁步。
趙文元當即道:「等一等!我確實沒聽說什麼六合真經,不過……不過魏大人之前跟我說,那個杜鐵鏡的武功非同尋常,我們就算把紫衣社裡的所有人派出去也不一定贏得了他。而他要是抓到我們這邊的任何一個人,問出紫衣社的秘密可就不妙了,紫衣社的存在是不能被人知道的。所以,我們派人把杜鐵鏡身懷絕世秘籍的消息悄悄透露給了江湖裡的一些黑/道幫派,或許那本秘籍就是你們說的六合真經。」
危蘭登時恍然,道:「那些人聽了這個消息,便去全力圍攻追殺杜鐵鏡。而杜大俠的武功再強,也敵不過源源不斷的追殺,倘若杜大俠出了事,你們就能黃雀在後,對嗎?」
趙文元點頭道:「是。」
方靈輕又問:「你真沒聽說過六合真經?」
趙文元道:「我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何必在這件事上騙你們?」
方靈輕道:「那麼那五十三名倭寇,還有你說的角田煌,他們的來歷你知不知道?」
趙文元道:「我不知道,跟他們在聯繫的一直都是魏大人,我想魏大人應該知道。」
在他口中提了數次的「魏大人」便是紫衣社的真正首領。
危蘭問道:「這位魏大人究竟姓甚名誰?」
趙文元道:「魏祐,是吏部尚書魏祐。」
藏在危蘭和方靈輕心中許久的疑問到此刻已經解開了許多,她們又向趙文元問了一些關於紫衣社的問題,到最後問無可問,趙文元也答無可答,方靈輕才把危蘭拉到一邊。
「應該是六合真經。」
她揚了揚手中的紙張,眉目中閃爍著喜色。
而且,應是餘下四卷中的一卷。
只不過紙上的字不多,顯然不是一整卷的內容,最大的可能是魏祐只把一卷里一篇教給了趙文元修練。但這對於危蘭方靈輕而依然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至少又有一卷《六合真經》的下落浮出了水面。
方靈輕又笑道:「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只是有一點奇怪得很,這六合真經的武功如此深奧,趙文元以前壓根就對武功一竅不通,怎麼看得懂的?」
危蘭道:「他剛剛說了,是魏祐一個字一個字將心法解釋給了他聽。」
方靈輕恍然「哦」了一聲。
如此看來,魏祐與趙文元不同,他應是一位真正的高手。
那要對付他可不容易。
方靈輕低著頭,暗暗琢磨起來。
危蘭在這時問道:「你剛剛說,陸炳來徽州了?可楊兄是三天前才給他寄的信,他怎會來得這般快?」
方靈輕道:「我也在想這件事……蘭姐姐,要不我們這會兒先去見見這位陸指揮使?」
趙府大門口,多了幾個陌生的青年漢子把守,他們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顯然也是令許多朝廷官吏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只是危蘭和方靈輕不曾見過他們的面孔,他們也不認得危蘭和方靈輕是誰,霍地上前攔住了危方二人。
一旁還有楊棟的手下,見狀立刻道:「這兩位是危蘭姑娘和雲青姑娘,她們是——」
才說到這兒,他還沒有介紹完畢。
那名攔路的錦衣衛點了點頭,退後一步,道:「你們進去吧。」
危蘭和方靈輕只當是楊棟早就向陸炳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當下並肩進入趙府。
如今她們對趙府內部已是無比熟悉,繞過一面影壁,穿過一片花園,只見前方小竹林也有好幾名英武的錦衣衛把守,一個挺拔的緋袍背影就坐在竹林里的小石凳上,而楊棟正跪在那人的腳步,似與那人說著什麼話,不一會兒又向那人連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離去。
他走出竹林的時候看到了危蘭和方靈輕,嘆道:「你們來得正好,我們指揮使正想見你們。」
那個緋袍背影還坐在原處,明知身後不遠處來了人,也不管不問,好像正在慢悠悠喝一杯茶。
方靈輕只看了他一眼,旋即把目光移回到楊棟的身上,道:「他剛才罰你了?」
不然楊棟不至於跪地磕三個頭。
「真不懂你明明有自由之身,幹嘛非要穿這身官服找罪受。」
楊棟苦笑道:「我這回的確莽撞了,就這樣直截了當地把一位四品大員、地方長官給控制起來,要不是指揮使提前來了徽州,說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