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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以方靈輕的聰慧,自然能夠猜到餘下三名畫中人的身份,她自然還能想到倘若自己到了此地,絕對會對危行歌的畫像產生好奇。
那麼在她離開此地之前,她會在這幾幅畫像上留下什麼線索,讓自己有所發現嗎?
只用了一夜的時間,方靈輕便完全記住了覆日掌與攬月指的心法與招式。雖身處於山洞之中,看不見日月星辰,屋子裡卻都擺放著漏刻,權九寒看了一眼時辰,只道他要去睡上一覺,讓方靈輕繼續練武。
「還有你那個手下……你說她機關術不錯,她也不必休息,讓她繼續找找洞裡還有沒有別的機關。」
方靈輕應了一聲「是」,目送他回了附近一間臥房,但深知他狡詐多疑的性格,不敢大意,轉過身來,面對留家堡的弟子,仍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
這之前方靈輕一直小心翼翼,沒在權九寒的面前暴露自己修練過六合真經的事實,此時此刻她才終於暗運六合內功,細聽那間臥房之內的動靜,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總算可以確定權九寒的確已經入睡。
她想了會兒,到了留經略的面前,以新學的攬月指打通他身上的穴道經脈,朝他比了個手勢,讓他跟自己來到旁邊一間屋子。
那間懸掛了六幅畫像的屋子。
留經略額頭全是虛汗,但疼痛終於消減了不少,靠著牆壁,低聲道:「待會兒權九寒醒了,發現你替我治傷,你就不怕……你還是讓我繼續疼下去為好。」
方靈輕笑道:「我和權九寒說過,你活著還有用,總不能讓你疼死過去。」話落不待留經略接話,指了指牆上畫像,又問道:「認識嗎?」
留經略微一遲疑,點頭。
方靈輕道:「留斐然?」
留經略道:「你怎麼也曉得的?」
方靈輕正要繼續說話,忽見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閃過,正是渺宇觀的弟子晏覓星,他來到方靈輕的身邊,拉起方靈輕的手便帶著她走到另一間屋子。
卻是一間藏有無數墳籍的書房。
謝憐草這會兒亦在這間房中,既不看哪一冊古書,又不動桌上紙筆,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堵牆。
方靈輕思索微時,蹲下身來與晏覓星平視,同時右手點燃一枚火折,讓他能夠在昏暗中看得見自己的口型,道:「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晏覓星道:「這間屋子有好多壁畫。」
方靈輕道:「不錯,我看見了。」
壁畫裡有人有畜,有城樓有橋樑,有金烏有綠木,正是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太平情景。
晏覓星道:「其中一面牆的角落畫著兩個人坐在樹下對弈,但我發現棋盤上棋子的擺放根本就不對。」
方靈輕記得晏覓星說過,他最大的愛不是五行八卦陣法,而是那一枚枚黑白棋子,只是沒有哪位同門的棋藝能勝得過他,他才轉而研究陣術,與天地萬物對弈,因此他會注意到如此細節,毫不奇怪。
「或許是……壁畫的主人根本就不會下棋,胡亂畫的呢?」
晏覓星道:「我本來也這麼想,但我隨口跟八姐說了一句,八姐便看了那面牆很久,又用手摸了摸畫在牆上的棋盤。她說,如果這裡真有機關,那麼機關的樞紐必在壁畫裡的棋盤上。」
方靈輕的雙眸登時亮了亮,似寒星在剎那間閃了閃,道:「你八姐果然有本事,她能破解嗎?」
晏覓星道:「她正在想辦法破解,破解之法應該與幾個數字有關,可她已經試了好幾個時辰,還是沒能……所以我才想向方師姐請教。」
方靈輕慢慢地盤腿坐在地上,托著腮道:「如果連謝師妹破解不了,我就更不行了。」
話雖如此說,她眼中露出沉思的光,仍細細思考了起來。
半晌,她忽喃喃道:「數字……晏師弟,昨晚我們在某一間房裡看見六幅畫像,其中一幅是不是二百年前你們渺宇觀的那位掌觀徐載物?」
晏覓星道:「是。」
方靈輕道:「我見那幅畫裡他似乎正在施展劍招,是隨流劍法里的劍招吧?那一招叫什麼名字?」
晏覓星道:「九品蓮台。」
方靈輕道:「我也是剛剛學會造極峰的覆日掌與攬月指,畫裡商霓雁施展的那一招名喚『七星連珠』。至於危門的荊楚劍法……我雖不會使,但這兩年倒是見蘭姐姐使了無數次,若我沒認錯,畫裡危行歌施展那一招大概叫做『鷗鷺雙飛』。」
她回過頭,悄聲向留經略詢問:「留斐然使的那一招叫什麼?」
留經略卻不像晏覓星那般爽快乾脆,她問什麼就答什麼,卻是皺著眉猶豫了一會兒。
方靈輕笑道:「你不想說就罷了,反正我待在這兒還能繼續學武,也沒什麼損失。」
留經略嘆道:「對不住,那招叫做『四面青山』。」
方靈輕聞言挑了挑眉頭,仿佛有些意外他竟會在這時道歉,略一沉吟,又道:「可惜還剩下挽瀾幫和如玉山莊的武功,我們不認識……」
謝憐草依然盯著那堵牆,並不轉頭去看任何人,卻倏地小聲道:「足夠了。」
作者有話說:
雖然劇透好像不好,但還是稍微說一說上章的情節吧,我覺得我文里的造極峰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是真正的作惡多端的魔教。
尤其是造極峰的高層,除了輕輕之外,每個人都的的確確心狠手辣,殘害了無數的無辜,可以說得上是十惡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