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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良欽道:「那枚鐵片,正面刻著一個地點,便是華鎣山的天意谷瀑布,讓持有鐵片之人前來尋找此地主人,做幾件事。反面則刻著一個陣形圖,並附有入陣的方法。」
危蘭問道:「那人是在何處發現的六合真經?」
李良欽道:「揚州蜀岡大明寺的地下迷宮裡。」
危蘭瞭然道:「前不久郁箏姑娘也在那兒發現了一座『小孤山」,以及藏在其中的六合真經,只不過她依然沒在其中的暗格里到任何鐵片,看來……」
李良欽道:「那人根據鐵片的文字與圖畫找到了我的住處,卻等了我兩個多月都沒能等到我,他是習武之人,無法抗拒絕世武功對他的誘惑,明知練了此功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仍是忍不住修練了真經里記載的內功。」
「我聽他說明了來龍去脈,又想起在我年少時,師父曾與我說,待我長大成人,會告訴我一件事——難不成與此有關?」
這幾年來危蘭常常在想《六合真經》的著者是誰,因此當聽到此處,第一反應,李良欽的祖師爺是否會是創造真經之人?
李良欽聽罷她的猜測,搖首道:「這真經應與俠道盟五大派都大有聯繫,但我除了精通荊楚劍法以外,對其餘四派的絕學都只是較有了解而已。」
危蘭道:「我和方姑娘早有討論過,六合真經包羅萬象,其著者應該不是一人,或許前輩的祖師爺乃是其中一位著者?」
李良欽道:「若是如此,我師父為何只教我荊楚劍法,從未與我說起過六合真經呢?」
危蘭凝神細想了一陣子,再次欲言又止。
李良欽很是喜歡這個女孩的聰慧,望向她的目光透了些許欣賞與慈愛,微笑道:「我方才就已說過,你有什麼疑問,便直接問吧,不必有所顧慮。」
危蘭頷首道:「本盟五派,除了渺宇觀與挽瀾幫以外,其餘三派皆是武林世家,同姓傳承,倘若有外人拜師,必須改姓,卻也不是沒有例外。據晚輩所知唯一的例外,乃是本門第十代門主危行歌的弟子陸兆。」
關於危門的歷史掌故,李良欽自然不如危蘭了解的多,他從沒聽說過什麼陸兆,只知道危行歌不但是荊楚危門的第十代門主,更是俠道聯合盟的五位創建者之一。
「那時山河破碎,家國飄搖,危門許多子弟流浪在外,聽說危行歌收陸兆為徒之時,根本不曾得到本門的同意,陸兆便不曾改姓。後來危行歌與他四位好友在小孤山結了盟,驅逐了胡虜,又助□□皇帝打下了天下,他自然而然繼任為危門的掌門人,又有誰會計較他之前不經允許就隨意收徒的事呢?」
李良欽道:「那他的徒弟後來去了何處?」
危蘭搖搖頭道:「這些事都是我聽來的,聽說後來陸兆並未回到危門,危行歌也不再提起他,是以當初有不少人猜測,他或許是在外闖蕩之時英年早逝?可是事實如何,無人知曉。」
這番話的意思,李良欽很快便聽了出來,無非是猜測的祖師爺有可能是危行歌的這位徒弟陸兆。而此猜測無誤,他其實也應是荊楚危門的弟子。
難怪危蘭剛才支支吾吾,不肯直說。
李良欽無所謂地笑道:「那我為何會了解其餘四派的絕學?」
危蘭道:「江湖之中無論哪門哪派,確實最為忌諱武功泄露給外人。但到了非常時候,那便說不準了。」
「俠道盟五大派,留家堡創建於南北朝,如玉山莊創建於盛唐,危門與挽瀾幫創建於北宋,渺宇觀創建於南宋,本來彼此之間沒什麼交情,因此要說在本朝以前,五派的祖師爺一同偷學了誰的武功,晚輩並不相信。」
「直到元末天下大亂之際,五派各自有了一位不世出的人傑,他們五人結交為友,情義非比尋常,即便是同胞骨肉也比不上,偶爾指點一下好友的徒弟的武功,我想……並不是不可能。」
李良欽聽罷默然良久,認認真真思忖了良久,這才道:「那麼你認為真正寫出《六合真經》之人,應該是創立俠道盟的那五位英雄豪傑。陸兆身為危行歌的弟子,知曉此事,卻不曾修練過真經?」
危蘭道:「是。」
李良欽道:「你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但後來有一天,我忽然發現,我不單單精通荊楚劍法,不單單了解其餘四派的絕學,還頗為了解……」
危蘭道:「了解什麼?」
李良欽短暫一頓,繼而將話題轉移,道:「若不能集齊全部的六合真經,只修練其中一卷,數年之後遂有走火入魔而死的危險。我見那人可憐,想要救他性命,可惜將真經的內容研究了許久,也找不出方法。於是又過了一年,我決定去尋找餘下五卷真經的下落。」
顯然,他說的「那人」指的乃是持著鐵片前來華鎣山尋他的那人。
危蘭輕聲道:「又過了一年,那就是十年前了……十年前……」某個隱約的念頭在她心底飛速閃過,她恍然道:「您去了留家堡附近的終南山,見到了權九寒?」
十年前,權九寒最初是無意之中在梵淨山的某處斷崖谷底發現了那座「小孤山」。
好奇之下,他即刻向那座「小山」拍了一掌,然而憑他深厚至極的內功,竟完全無法損其一分一毫。他又驚又疑,迫於無奈,只得細細思索刻在假山的石壁上的那兩行字,其中缺的兩個字究竟應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