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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時道:「這我本來也不知道,都是我找人打聽的,似乎因為堡主受了傷的關係,那之後他就回了房間休息,先讓留冉給他看了會兒傷,然後又和留晟單獨說了會兒話。」
危蘭道:「留冉?」
留時道:「是我們留家堡里的一位精通醫術的兄弟,原本和我們一樣是堡里的旁系弟子,不過前幾年他的醫朮忽在江湖裡揚了名,得到堡主的賞識,他便成了堡主一個人的大夫。」
危蘭道:「他也是你和郁箏姑娘的朋友嗎?」
留時道:「那倒不是。五派的旁系弟子數不勝數,我們兄弟姐妹只占了其中很少很少一部分,幾乎都是……都是當年庚戌之變的遺孤。我們和留冉並不熟。」
不但不熟,他對留冉此人好像也不怎麼在意,解釋完他的身份,又立刻將話題轉移。
「我聽說,堡主和留晟說話的時候,那間屋子裡沒有旁人。不過他推門離去的那一瞬間,正好院子裡有幾個本盟弟子看見了屋子裡的堡主,至少那時堡主還確實活得好好的,所以留晟自然沒有嫌疑。可是……可是我想,萬一那幾個人也在騙人呢?又或者留晟動了什麼手腳,讓他們看花了眼?」
危蘭道:「聽你之意,你很懷疑留晟,為什麼?」
留時道:「昨晚領頭認定方姑娘是兇手,並且堅決不許危堂主你查案的有好幾個人,留晟是其中之一。那幾個人,我都有些懷疑。」
危蘭聽罷並未立即言語,繼續往前行了一段路,突然開口道:「說出輕輕身份的,可能不是造極峰的弟子。」
留時「啊」了一聲,詫道:「那他是誰?」
危蘭道:「目前我還未能查出。但若是這兩件事的幕後黑手為同一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或許是直覺,此人很聰明,非常聰明……」
她頓了頓,越來越輕的聲音被倏然吹來的微風掩蓋,近乎於喃喃自語。
「這樣的人會主動跳出來,讓我們懷疑嗎?」
留時皺著眉頭,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危蘭驟然又停住腳步,低頭看了看足下草地。昨夜方靈輕離開釣魚城以後,一路都有在地面草叢給危蘭留下暗號,危蘭循著這些隱秘暗號走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的路,來到某座深山的山洞。
她只見到兩個人。
是她所認識的兩名滕六堂弟子。
那兩人見著她,也連忙抱拳施禮,道:「危姑娘,我們堂主就知道你會來找她,所以特地讓我留下等你。」
危蘭道:「輕輕去別的地方了嗎?」
對方道:「是,堂主一大早就帶著兄弟們去華鎣山了。」
說到這兒,他當即停口不言,偏頭看了留時一眼。留時很是知趣地轉身走出洞穴,他這才將方靈輕前往華鎣山尋找峰主下落一事告訴給了危蘭。
此事顯然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往常危蘭無論遇到什麼變故,都能始終波瀾不驚,坦然自若,即使偶爾微微蹙眉,眉間的愁緒亦是隱約如輕煙,不似現在,她聽完對方的話,她壓不住心驚,剎那間心跳都快了許多,臉上的憂慮神色更加明顯。
對方見狀反而道:「我們堂主還讓我轉告危姑娘,如果那名老者真的是峰主,他說不定受到什麼禁錮,只能待在華鎣山,才無法重出江湖,那就不足為慮,危姑娘你也不必擔心。」
這話顯然是寬慰危蘭之語。
危蘭勉強一笑,道:「你說得不錯,以她的本事,我不該不放心她。只是……現在留家堡已對她下了追殺令,她恐怕還不知道,麻煩兩位兄台現在儘快追上她,再將此消息告知於她。」
對方兩人同時大驚道:「什麼?留家堡下了追殺令?不是說……不是說有許多俠道盟弟子都已經不怎麼懷疑堂主了嗎?」
危蘭道:「本來如此,可惜昨晚發生一場意外……」
令她與方靈輕在白日裡的所做的一切努力,幾乎全部白費。
她將留鶴山之死的詳細情況告訴給了那兩名滕六堂弟子,他們聽罷也極感震驚,忙忙告辭,就要去追方靈輕的腳步。
留時見那兩人走遠,他才又進了山洞,道:「危堂主?」
危蘭沉思道:「我們先回釣魚城吧。」
臨近午時,兩人下了這座小山,在途中尋了家路邊小攤,吃了頓午飯,再接著趕路。走了約莫有半炷香的時間,留時猛地一頓,目光往下,看向右前方的雜草叢,旋即跑了過去,撿起草堆里的一個荷包。
行人趕路,有時太過匆忙,不小心遺失財物,不算稀奇事。但留時見到這個荷包,神情便頗為凝重,危蘭心忖怕是又出了什麼事,不禁問道:
「你認識荷包的主人?」
留時道:「這應該是我們留家堡一個小兄弟的物件。他也算是留家堡的旁系弟子,不過他和我們倒不是一夥兒的,只是平時和我的關係還不錯。記得之前有一天,我和他比武過招,我無意中打落他腰間的荷包,他發了好大脾氣。我起初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聽他說,那是他去世的母親留給他的東西,所以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換言之,除非發生極大的意外,不然,他絕不可能將這個荷包遺落。
危蘭心知不妙,問道:「留家堡發下追殺令,他是否去追捕方靈輕了?」
留時道:「是,在合州的大部分留家堡弟子都去追捕方靈輕。」他語氣里瞬間充滿擔憂之情:「危堂主,你說會不會……會不會是真正的兇手把他給抓走了,在和他的打鬥中不小心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