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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留家堡世代相傳的一門高深內功,威力自然不弱,然而她如今只是入了個門,如果定要強行運功,雖確有可能沖開穴道,掙斷繩索,與這兩人一戰,但她自己也絕對會受到反噬,內傷嚴重。
甚至,還有可能沒了性命。
那就大不了同歸於盡。
留晚照已經下定了決心,眼看著那隻手在自己肌膚上遊走,還是噁心得不行,霍然間只聽「砰」的一聲,屋子大門瞬間被劈開,門外站了兩名青年漢子,一人手中持刀,一人手中持劍,二話不說,刀劍便齊齊向著田黎與陳化攻去!
田黎一驚,也顧不得其他,當即與陳化拿起了兵器迎戰!
留晚照扭過頭,見此刻屋內除了那兩名陌生的青年漢子之外,還站了一名她所認識的同齡少女,終於鬆了口氣。
「留姑娘,你還好吧?」危蘭倒是暫時沒管那兩名敵人,先走到留晚照的身邊,替她鬆了身上繩索,又解開她的穴道,旋即探了一下她的脈搏。
——留晚照的確完完全全沒有受傷。
屏翳堂的教徒,果然不敢違背他們少主的命令。
但僅僅是不受傷,就算什麼傷害都沒有造成嗎?
危蘭想到她剛剛走到這間屋子的門口之時,所聽到的那兩名屏翳堂教徒所說的話,腦海中卻浮現出方靈輕的身影,她長長嘆了口氣。
留晚照則在這時平復了一下心情,感激地道了一聲:「多謝,我……我還好……」
而她道完謝,就低下了頭,不再言語,並不詢問危蘭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據之前雲青所言,危蘭早就知道了此地乃魔教教徒的隱藏地點,那麼危蘭發現自己不見,當然會第一時間前來此地尋自己,這沒有什麼好問的。
她卻不知,危蘭能找到這個地方,也頗費了一番功夫。
幸而從留家堡到同興巷,中間雖然隔了好幾條街,但街巷兩旁的店鋪都有百姓。危蘭帶領了兩名烈文堂成員,一路詢問這些鄉親可有看見一名身著緋紅衣裳的年輕女子從這兒經過,漸漸縮小了尋找範圍,再加以分析,才得以確定留晚照被關這裡。
危蘭先向窗外發出一枚信號彈,向留家堡報信,免得其他人擔心。期間,她始終聽得一陣敲金戛玉之聲,不絕於耳,終於側首望去。
連綿不斷的刀光劍影,四個人所使的功夫各有不同,拼在一起,若是普通百姓在旁觀察,必定什麼也看不清。
危蘭的目力卻能在這激烈的戰鬥中,看出那兩名敵人的武功倒還真是不俗,此刻已經占了上風。
若是再打上一會兒,自己這邊的人恐怕就會有受傷的危險。
危蘭略一觀察,倏地反手拔出腰間長劍,劍光比夜色中閃電還亮,已疾向敵人刺去,同時道了一句:
「退我身後!」
對付這樣的普通敵人,她是不願以多勝少的。
寒夜裡的一陣陣狂風於此時吹動了樹枝,敲響了窗欞,只見她手中一把長劍,猶如龍飛鳳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過幾個剎那的時間,已將對面兩人逼得手忙腳亂。
只是,她這一次所攻劍招儘管依然精妙,卻少了她平時的那一種狠辣決絕。
她一邊出劍,一邊不禁在心底思索,究竟該如何處置這兩個人?
——他們是屏翳堂的成員。
——是方靈輕的手下。
這個念頭在危蘭的心底一閃而過,她驀地想起這兩人適才的行為舉動,登時蹙了蹙眉,生出幾分不滿——是對自己剛剛居然猶豫的不滿,當下在頃刻之間接連攻出三七二十一招,招招刺向田黎與陳化穴道。
田黎與陳化都不由得大驚,心道此人又是留家堡的什麼人物?怎的這麼年輕,就有這般厲害的劍法?
這才思考了片刻,他們兩人的身上已然有了幾道血痕,便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當即叫了聲:「女俠饒命!我們投降,我們投降!放、放過我們吧……」
放過這兩人是絕不可能,但危蘭一聽此言,確是暫時停下了劍,正要說開口話,忽地只覺眼前一花,原來是一大片閃著幽幽藍光的暗器從他們的袖中飛出,打向危蘭!
——違背了少主的命令,固然會受到嚴厲責罰,可若是落在俠道盟的手裡,那後果也不堪設想,這時候先保命要緊!
而危蘭的年輕雖輕,江湖經驗卻是不算太少,對這種偷襲手法毫不陌生,及時將手中劍一揮。
劍光猶如一大片銀河,將所有暗器打了回去!
淬毒的暗器。
倏地打中了田黎與陳化的身體。
只見兩人同時慘叫一聲,已倒在了地上,紫黑色的血從他們的傷口裡流出,且緩緩流淌到危蘭的腳邊。
危蘭後退了兩步,看著地上兩人的哀嚎聲越來越弱,只一小會兒,就沒了聲音,也沒有呼吸。
一旁一名青年漢子見狀冷哼了哼:「自作自受!可惜死得太容易了!」說完又轉身看向留晚照,不解地道:「留姑娘,這兩個人是魔教的妖人嗎?你怎麼會被他們抓起來?」
留晚照沒有回答,靜靜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些什麼。
那兩名青年漢子都是烈文堂的成員,與留晚照並不熟悉,見狀不好再追問,只能把視線投向自家堂主,卻見危蘭這時竟也低首垂目,瞧著地上兩具屍體,沉默不言。
屋中一時陷入異常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