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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你們是哪裡來的賊子?竟敢擅闖府衙劫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十來名官兵也在這時沖了進來,個個持刀刺刀,臉色兇狠。方靈輕與其他郁家弟子同樣以巾蒙面,霍地轉過身來,一邊出招一邊護著郁箏前行,只聽一陣丁零噹啷之聲,不少官兵手中的兵刃都落了地。
這座鐵牢修建得頗為狹窄,能夠容納的人不多,以危方等人的武藝對付這十來名官兵不費吹灰之力,可是走出此牢,月光瀉下,只見鐵牢外的院落密密麻麻全是人影,里三層,外三層,前赴後繼地涌了過來。
在場俠道盟九人之中,要屬危蘭與方靈輕的武功最為高強,又是一派之主的領導者身份,任何行動都習慣了帶頭走在最前,自然這一次,仍是她們最先來到院內。
也是她們最先迎接對面官兵的攻擊。
還在大牢門口的幾名郁家弟子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他們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聚齊這麼多人?」旋即便也要走出大牢,與危方二人並肩作戰,合力抗敵。
誰知另有兩名同伴卻驀地按住他們肩膀:「剛才我見那間獄室有個小窗,五哥,你外家功夫最是厲害,不如你出刀劈開那窗戶的鐵欄,我們從那兒出去。」
「這……這不太好吧?我們就悄悄這麼走了,危門主和方峰主怎麼辦?她們都還被圍著呢。」
「危門主和方峰主的武功天下無雙,誰會是她們兩人的對手,你竟然還為她們擔心?」
說話同時,他拉起郁箏的手腕,一邊帶著她轉身往後退,一邊趁機把了把她的脈搏,察覺出她體內確實有傷,當即鬆了口氣,心中一塊巨石放下:「你受了內傷,不能動武,在這兒就是拖累。恕我冒犯,我先送你出去。」
依然使不出力氣的郁箏,不知是不能反對還是本就不想反對,已被他拉到了獄室里的小窗旁。
餘下幾名郁家弟子猶豫一小會兒,也全都跟上。
太多的官兵,阻擋了危蘭與方靈輕的視線,當她們發現他們的異動之時,無數的刀與劍織下天羅地網,已將她們圍於其中。
縱然危蘭與方靈輕武功已臻化境,面對這重重包圍,要衝出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況且這群官兵也只不過是聽命行事,她們不想要這些人的性命,無論出掌還是出劍皆把握著分寸,並未使出全力,不免花費了更多時間,這才終於突破一個缺口,御起輕功,青白衣衫在半空中一掠而過,翻出圍牆之外。
正是夜深人靜時候,街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當確定身後官兵已追不上了她們,危蘭身形倏地一轉,輕飄飄落到街中心一座高樓的屋脊之上,目光四望,欲要尋找郁箏等人的蹤跡。
方靈輕心裡有氣,卻是神色怏怏,直接坐了下來,慢悠悠道:「要是人家有意躲著我們,你怎麼找得到她?」
危蘭道:「我剛才把了她的脈,她的的確確受了內傷。如果他們要強行帶她走……或許她也沒有辦法?」
方靈輕聞言頗感意外,又憂又疑,迅速抬首問道:「可是她的傷果真重得連一式半招都再使不出來?」
危蘭道:「我不是神醫,適才時間太過緊急,我才握上她手腕,外面便已來了人,我也只能診斷出她受了內傷,具體傷勢如何卻是不知。」
方靈輕沉吟道:「但她臉色還算不錯,亦能自己走路,一點不像命在旦夕的模樣。而她性子向來要強,絕不肯輕易受人擺布,若非她自願,依我看來她無論如何總要是使出一招抵抗的。」
危蘭見方靈輕說到最後,又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捏了捏她臉頰道:「不與我們打一聲招呼便走的,並不止郁箏一人,你怎麼就只生郁箏的氣?」
方靈輕道:「另外幾人我又不認識,他們哪怕殺人放火也不關我的事。」
可是郁箏與陌生之人不同。
而如今的郁箏與從前的郁箏也不同。
她氣的是,她早已將如今的郁箏當做了朋友,對方想做什麼,事先竟仍不與她們商量。
危蘭道:「那幾人從前是否殺人放火,我並不知曉。不過,就在方才,他們其中兩人的舉動倒有些異常。」
方靈輕緩緩仰首望向寒月,沉默思索了須臾,點點頭道:「不錯,郁箏剛被那群官兵帶走以後,郁嘯松還未想好派誰跟蹤,有兩名如玉山莊弟子便立刻毛遂自薦。而正是兩人,在我們打算潛入鐵牢之際,一個突然提議望風,一個當即表示贊同,在這之後……若說其中無鬼,倒是奇了。蘭姐姐,你可知道這兩人的名字?」
危蘭道:「望風的那人名喚鬱江,另一人則叫做郁煊。」
方靈輕道:「哦,原來是他們,那我倒略有耳聞,他們在江湖上還有幾分名氣。」
能在江湖之中闖出名氣的人,實力自然不會太差。郁箏現在的處境,令危蘭與方靈輕越發憂慮。
「但郁莊主總共派出六人,絕不會個個都有不妥。若其餘四人與鬱江、郁煊並非一夥,待離開大牢以後,他們必會帶郁箏去見郁莊主。輕輕,我們不如原路返回,出城找找。」
對於自己先行撤退、拋下危方二人不管的行為,另外四名郁家弟子畢竟於心不安,待一路架著郁箏到了城外,遽然間有人停下步來,終於忍不住回頭望去,眼中露出憂色。
「也不知道危門主她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