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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恢復一個人的容貌。
儘管這種「恢復」並不真實。
沈曼也道:「是。」
現如今,對於方靈輕而言,她所好奇的一切事情,只除了殺害郁無言的兇手仍未查出,其餘皆已完全明白。
她好像就沒有了再詢問的興趣。
她繼續坐在窗邊逗弄小蛇,眼眸中浮現出幾縷隱隱約約的若有所思。
危蘭則繼續詢問:「那沈姑娘最近易了容,會徹底毀容這件事,姚公子知道嗎?」
姚寬一驚道:「你說什麼?」
危蘭道:「看來姚公子並不知道。」
姚寬迅速望向沈曼。
沈曼淡淡道:「是我害死郁公子的,就算我的臉永遠毀了,本也贖不了我的罪過。」
危蘭道:「沈姑娘果真認為,郁師兄的死完全是因為那場大火嗎?」
沈曼道:「若不是……」
危蘭道:「我想聽沈姑娘告訴我,那晚你們見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織夢樓里那麼多人,只有沈姑娘你受了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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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值與不值
——我還未曾跟郁公子道謝。
這是前日,沈曼所說的引起了危蘭懷疑的一句話。
沈曼的的確確未能來得及與郁無言道謝。
這是她的心結。
當晚郁無言進了她房間,與她獨處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勸她儘快離開此地。她沉默地看了眼前的恩人好一會兒,見他臉上雙頰漸漸浮現出的那一種病態蒼白,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而她不走,郁無言也不能綁了她走。
兩人就這般僵持了片晌。
窗外冷月流光,無聲無息,直到他們同時聽到門外走廊陡然有人大叫:
「著火了!」
郁無言雙眉一皺,極快地衝出了房間。
大火不知究竟是從何處燃起,帶著滾滾的濃煙,迅速蔓延,空氣里逐漸生起灼熱之感。在織夢樓里的大部分人,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歌女樂妓,一見如此大火,都嚇得手腳發抖,只顧瘋狂尖叫著往外逃離,有人不小心撞倒燈燭,以致火勢更加兇猛,更難收拾。
沒有逃的只有兩個人:
——郁無言。
他要救火,更要救人。
——沈曼。
既然前者未走,她再害怕,也不能跑。
這般厲害的大火,這麼多仍在火海里的人,僅靠郁無言一個人來救,絕不容易。剛將一位在擁擠中跌倒昏迷的姑娘攔腰抱起,直接從樓上窗戶跳到大街之上,將那姑娘拜託給路人照顧,再一躍而起,又從街面掠到樓上——這幾個在往日對於郁無言來說極其輕鬆平常的動作,卻在此刻牽動了他的內傷,他不由得咳嗽了好幾聲。
在火煙中咳嗽了好幾聲。
煙氣吸進了他的肺部,讓他越發感覺到窒息,他不禁低聲自語了一句:「怎麼還沒來?」回首見沈曼竟還在原地待著,甚至想要上前來扶他一把,他便又罵了一句:「你怎麼還不走?」
一截房梁霍地在火中落下,「砰」的一聲落到他們中間。郁無言正要跨過熊熊燃燒的橫木,穿過仿佛赤龍飛舞的烈火,將沈曼救走,忽聽一樓大堂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主動走進織夢樓?
他側首向樓下望去。
不止一個人。
是十來個身著勁裝、腰佩刀劍的年輕人,同時間進入火海,旋即往四周分散,有的往左,有的往右,有的直接往樓上走,身法迅速,見人就救,越燒越大的火竟根本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郁無言忽然地笑了。
那是一種格外歡喜歡愉的笑,從他眼裡透出來,隨而只見前方有三人施展輕功在火煙中飛掠,似乎立刻就要飛來此地。
他一轉身,道:「馬上就有人來救你。我懶得見他們。」
話落,他又一咳,人則眨眼不見。
這就是沈曼最後一次見到郁無言的全部過程。
這一段回憶,她當然極為詳細地敘述。
危蘭聽罷,略一思索道:「郁師兄最後不是走了嗎?」
沈曼搖首道:「他沒走。我親眼看見,他去的方向是樓上。樓上還有人,我猜他應該還是去救人。」
危蘭道:「那你……」
沈曼道:「我嗎……我的確很快被人救了,救我的人也是俠道盟里的弟子。我心中雖還擔心著郁公子,但也知曉我繼續留在這兒也幫不了什麼忙,只得跟著那人離開醉紅坊。誰知途中突遇好幾截房梁橫木從樓頂掉落。那人原本拉著我手臂,危急之下立刻鬆開,避到一旁,而我則被橫木砸中,暈了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我醒來後,才聽人說,幸好恰在我暈過去之時,又有幾名俠道盟弟子路過,他們一起救了我出去。我是幸運的,可郁公子他……」
正是那幾截房梁橫木,不但砸中了沈曼的頭,將她砸到昏迷;也砸中了沈曼的臉,讓她從此毀容。
可謂是相當不幸。
然而最令她傷心難過的,仍是郁無言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