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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眠花淡淡道:「他應該是擔心他死後,他的手下會受俠道盟的欺凌。」
方靈輕點點頭,走到了這些人的面前,道:「其實我也很擔心,如今你們群龍無首,俠道盟要想對付你們,那可真是易如反掌。」
這幾句話入耳,確實令他們更加恐懼。
他們又一次彼此瞧了瞧,突然,其中一人驀地跪下,其餘人見狀立刻反應過來,也全都跟著跪下,向秋眠花與方靈輕磕起了頭。
「我們願從此留在秋堂主與方大小姐麾下效力,聽從秋堂主與方大小姐差遣,但有所命,無敢不從。還望秋堂主和方大小姐可憐我們,收留了我們。」
秋眠花與方靈輕互看了一眼。
方靈輕道:「那要是我和秋堂主有不同的命令,你們究竟是聽誰的?」
他們緊張不已,不知如何回答,結結巴巴地道:「這……我們……我們……」
秋眠花淡然笑道:「不必緊張,你們現在可以自由選擇。想要跟著方大小姐的,就站在方大小姐那邊;想要跟著我的,就站在這一邊。」
方靈輕道:「是啊,放心吧,我們和你們的袁堂主都是造極峰中人,親如一家。所以無論你們是想跟著我,還是想跟著秋堂主,我們都會替袁堂主好好照顧你們,保你們平安。」
選擇秋眠花,還是選擇方靈輕?
其實,在他們看來,便是選擇飛廉堂,還是選擇屏翳堂的問題。
滕六堂的弟子們心中各有一桿秤,迅速分析了一下利弊,一部分人站在了秋眠花的身後,一部分人站在了方靈輕的身後。
秋眠花打量了他們一會兒,忽又道:「你們應該還有許多兄弟姐妹如今尚在造極峰中,並未前來揚州。你們現在就寫一封信寄去,蓋上袁堂主的印章,便說是袁堂主的命令,讓他們全數出發,同來柳州。」
滕六堂弟子齊聲道:「是。」
秋眠花再問道:「你們當中誰輕功不錯?」
其中一個人站了出來。
秋眠花吩咐道:「林煙,你陪他他們去。」
林煙也道了一聲:「是。」
消息傳播需要時間,袁絕麟死在揚州的消息傳到新化州,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只要送信者一路快馬加鞭配合上乘輕功,便能在造極峰聽到這個消息之前,將蓋了袁絕麟印章的信送到他們手中。
而柳州有飛廉堂的勢力,只要他們到了那兒,他們也就不得不像這些人一樣,投靠秋眠花。
其實,發生這等大事,秋眠花現在最好是離開揚州,回去一趟,但她在揚州還有一件事想辦,便打算再稍等一等。
這時,已有人取來筆墨紙硯,待滕六堂弟子在石桌上寫完信,先交由秋眠花與方靈輕過目。
方靈輕笑道:「這信寫得不錯。不過嘛……就你們兩個人回去,是不是人有些太少了,萬一路上遇到個什麼事,誰照應你們呢?」
她的言外之意,誰都聽得出來。
——至少還得再加一個屏翳堂弟子前往。
秋眠花道:「你之前不是說,你這趟出門,並沒有帶多少手下嗎?」
方靈輕道:「倒也不至於一個都沒帶。」她偏頭叫出一名在適才投靠了他的滕六堂弟子,「你先跟著他們去吧,記著路上留下暗號,我很快就會派人去找你們。」
她倒不怕這人在路上不聽話,既然對方已經在剛剛立誓效力於自己,若敢有背叛,按照造極峰的教規,將會受到比死還殘酷的刑罰。
那人即刻領命。
方靈輕辭了秋眠花以後,遂領著投靠她的那一部分人走了。
而投靠了秋眠花的那一部分人則由飛廉堂的弟子安排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小院登時清靜許多,唯有一陣陣冷風吹得樹木的葉子沙沙作響。秋眠花坐在一張玫瑰椅上,微微闔上雙目休息,似乎剛才的談話費了她不少精神,讓她此時頗為倦怠。
那些多年跟隨秋眠花的弟子,已經習以為常,然而有兩名才調來秋眠花身邊做事的年輕女弟子見狀不禁疑惑,忍不住問道:
「堂主為何不高興?難道此事還有不妥之處?」
秋眠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道:「不過做成一件事罷了,也沒什麼好高興的。」頓了頓,忽又道:「不妥之處……倒確實應該是有。」
梁桂道:「堂主指的是?」
秋眠花道:「靈輕有很多秘密,還沒有告訴我們。」
梁桂道:「方大小姐畢竟是屏翳堂的人,雖然暫時和我們合作,卻不可能和我們交心。」
秋眠花道:「我是說,她和俠道盟的秘密。」
梁桂道:「俠道盟?她不是在俠道盟做臥底嗎?」
秋眠花道:「她這個臥底,和俠道盟的關係未免太親近了一些。」
梁桂道:「難道堂主是覺得……這不太可能吧?那要不要屬下現在立刻去查?」
秋眠花仍然微微闔著雙眸,漫不經心地道:「不必了,除非我親自出手,你們去查她,遲早會被她發現。況且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其實你說得對,這確實不太可能。但倘若我猜得不錯……」
她稍稍一頓,倏地一笑,笑聲裡帶著幾分嘲意,道:「用不著我們做什麼,她以後也會吃大虧的。」
這時,方靈輕正走小路,穿過幾條僻靜街巷,很快帶著手下來到明露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