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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濯雪道:「我們之前就已聽家師和舍弟舍妹說過,你與他們是朋友,自然就是我們渺宇觀的朋友,何必道歉呢?何況這渺宇觀弟子的名頭也不算多麼金貴了不起,你們這麼做,必是有緣故的吧?」
危蘭略一遲疑,點點頭。
藺遠照不問她到底是何緣故,話鋒一轉,道:「當初樹林裡的會面,大概確實算巧。但今日不算什麼巧合,今日是我和二妹猜測你們應該在如玉山莊聽戲,所以才特地混了進來,想要問你們一件事。」
方靈輕道:「混進來?你們想要進如玉山莊,還需要『混』嗎?」
江濯雪笑道:「倘若我們報出自己的名字,當然可以直接進莊,只是我們不願。」
危蘭瞭然道:「藺師兄和江師姐是不願意與本盟其他師兄師姐有太多接觸?」
方靈輕道:「那你們讓清和班帶你們進來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上台唱那一段《單刀會》呢?」她打量了一會兒藺遠照,眉梢輕揚,倏地展顏笑道:「我知道啦!藺師兄,你的戲唱得那麼好,你很喜歡唱戲嗎?」
藺遠照不否認,頷首道:「這的確是我的愛好。」
有了他們的師弟師妹作為先例,渺宇九劍里的另外五人無論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愛好,危蘭與方靈輕也絲毫不覺意外,何況這戲曲在國朝確是相當盛行。
倏地,危蘭心頭閃過了那日蔡班主說的一句話,試探問道:「藺師兄與江師姐前來揚州,是因為蔡班主傳給兩位的消息吧?「
江濯雪道:「剛巧我們在揚州附近,收到了他給我寄來的信。」
危蘭笑道:「那麼不知在江湖上聞名遐邇的琢冰居士究竟是藺師兄還是江師姐呢?」
藺遠照與江濯雪聞言也當即笑了起來。
「我自幼便喜歡看一些裨官野史,傳奇話本,偶爾心有所感,興之所至,也會提筆寫上幾句。而文字乃冰雪,雖自然天成,卻也須細心雕琢,所以我才給自己取了如此別號。」江濯雪道,「這件事,還望危師妹與雲師妹千萬莫要說出去。」
危蘭道:「我明白,江師姐請放心,這既然是你的秘密,沒有你的同意,我們自然不會多言。」
方靈輕雙眸中閃爍的光越漸亮了,將江濯雪看了許久,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先問正事:「你們今日是為了《蜻蜓記》而來嗎?」
江濯雪道:「是,蔡班主給我的那封信里詢問於我,《蜻蜓記》的那篇序言是否真的是我所寫?但我並不記得我最近有給誰作過序。正巧我們離揚州極近,便一同來了揚州,想要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第一天就看到了來自俠道盟的一枚信號彈,遇到了危師妹和雲師妹。」
方靈輕道:「既然你們那時候就已經猜出了我們是誰,幹嘛什麼話都不說,便直接走了?」
藺遠照道:「我們當時也只是猜測,不敢確定。」
方靈輕道:「哦,我明白了,你們擔心若猜錯了,我們是俠道盟里的其他人,你們又暴露了身份,就又得被迫和一群陌生人打交道,對不對?」
江濯雪不禁失笑道:「兩位確實是家師和舍弟舍妹的朋友,果然了解我們的心思。當天我和大哥找到了蔡班主,向他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才知道原來危師妹曾和他有過一次談話,也在打聽《蜻蜓記》之事。那時候我們才有八九分確定,我們在樹林裡遇到的那兩位姑娘便是你們。」
藺遠照道:「第二天,我和二妹又找上了觀樂樓那名叫做吳西的夥計,與他才聊到一半,沒想到竟聽到了造極峰的袁絕麟死在危師妹劍下的消息,這是江湖大事,我們頗感好奇,便出門打聽真假。」
危蘭笑道:「這是昨天的事了。實不相瞞,真正殺了袁絕麟的人不是我,而是輕輕。只不過……因為某些緣故,我們才對外宣稱我是殺了袁絕麟的大功臣。這件事,也還望藺師兄與江師姐千萬莫要說出去。」
渺宇九劍並不時時刻刻都聚在一起,但彼此之間的書信往來,從未斷絕,是以藺遠照與江濯雪早就從師弟師妹給他們的信里了解到危蘭和雲青的身上絕對有一個大秘密。
然而同樣的,他們也早就從師弟師妹的信里了解到危蘭和雲青的為人,正直磊落,絕對不會在私下裡作惡。
因此,只要是危蘭和雲青遮掩之事,她們不主動說。
他們也就不會主動問。
藺遠照點點頭,接著道:「其實昨日我和二妹就已想找你們談一談,卻不太願意進如玉山莊,也是機緣巧合,今日聽說如玉山莊要請清和班到莊裡唱戲,我們便跟著來了。」
危蘭道:「藺遠照和江師姐想要知道那《蜻蜓記》的真相嗎?」
江濯雪道:「適才那觀樂樓的小夥計吳西又找上了蔡班主,請清和班朋友們在如玉山莊演一場《蜻蜓記》的故事。蔡班主詢問我的意見,但我在不明真相之前,還不能隨意做決定。」
危蘭道:「其實那本《蜻蜓記》並非吳西所著,而是如玉山莊的一名旁系子弟郁箏姑娘所寫。」
儘管危蘭與藺江兩人才接觸不久,但出於對渺宇觀的信任,對他們自然是知無不言,沒一會兒,已將此事從頭到尾說了一個清楚明白。
藺遠照與江濯雪彼瞧了一眼。
「如此說來,兇手不是留騁就是危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