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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輕笑問道:「戲文?寫的是什麼故事?我和蘭姐姐也很愛聽戲,能給我們看一看嗎?」
郁笙搖首道:「我也不知道。她只是偶爾拿不準到底怎麼寫更好的時候,給我看其中幾段,讓我修改修改字句。可是要說整本故事,我到現在都沒有看過。」
危蘭和方靈輕又對視一眼,隨即暫時壓下疑惑,驀地將話鋒一轉,和郁笙聊起了別的。
就聊郁笙最近給學生們教什麼書,她們對於書上內容的看法,聊得很是愉快,良久良久,危蘭和方靈輕這才告辭離去。
走出明鑑街,行至長河岸邊,瑟瑟的風吹落些了許枯枝敗葉,飄到流動的河面上,方靈輕在這時停住腳步,道:
「蘭姐姐,看來接下來,你是不能陪我去見滕六堂的人了。」
危蘭頷首道:「對,接下來我想再去一趟觀樂樓。真抱歉,輕輕,今天你陪我辦了事,我卻不能陪你辦事。」
方靈輕笑道:「以後我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還多著呢,難道一直都要如此斤斤計較嗎?」
危蘭也笑道:「那就今晚再見。」
「今晚再見。」
兩人在此地分開,前往了不同的方向。
約莫一炷香時間過後,明鑑街上,又出現了一名女子的身影,姿態挺拔,步伐迅速,很快到了郁宅門口,還未來得及邁步進門,只聽有人喚了聲:
「箏姐!我有事和你說。」
此人便是先前守在門口收取束脩的那名青年。
郁箏側首問道:「怎麼了?」
青年道:「剛剛危蘭和雲青來了我們這兒。」
郁箏變色道:「危蘭和雲青?她們來做什麼?」
青年道:「好像是來找笙姐的。她們和笙姐說了一會兒話,但具體說的是什麼,我離她們有些遠,聽不清。」
郁箏低頭沉思了有頃,遂道:「好,我知道,辛苦你了,你去忙你的吧。」
言罷,她跨進門檻,那張冷峻的面孔當即換上了明媚的笑容,還沒走到郁笙的身邊,已開口招呼了起來。
「阿姐,我回來啦!」
郁笙正坐在樹下看書,見狀起身笑道:「你說你去見朋友,怎麼不帶朋友回家?」
郁箏笑道:「我若是帶了他們回家,豈不是衝撞了更尊貴的客人?阿姐,我聽說危蘭和雲青剛剛來了我們家,她們是來做什麼的?」
郁笙道:「來和我聊聊天。」繼而,她幾乎一字不漏地將她適才與危蘭、方靈輕的談話轉述給了郁箏聽。
郁箏聽得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終於道:「阿姐,你和她們說這個幹什麼?」
郁笙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解釋道:「危蘭姑娘乃是本盟烈文堂的堂主,她突然來到我們家,很有可能是來調查什麼案子的。小箏,你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神出鬼的,而每一次我問你究竟是去做什麼事,你總是敷衍我,不肯告訴我實話,那我只好讓危堂主調查了。」
原來她告訴危蘭那句話,果然是故意。
郁箏聽完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反而依偎到了郁笙的懷裡,口吻有些委屈,道:「阿姐難道懷疑我在做壞事嗎?」
郁笙撫摸著她的頭髮,道:「我當然不相信你會作惡。但我了解你,你最近的狀態很讓我擔心。而且……危蘭姑娘既然是烈文堂的堂主,本盟有規矩,但凡烈文堂辦事,本盟子弟須得完全配合。」
郁箏道:「阿姐,你就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如果烈文堂的堂主不是什麼好人,她想要害我,我們也要配合嗎?」
郁笙道:「我剛才和危姑娘、雲姑娘聊了許久,與她們還算投緣,我不覺得她們會是惡人。」
郁箏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郁笙又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道:「她們若真是惡人,那阿姐也會保護你的。不過小箏,我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如今到底在做些什麼事。」她的眉毛微微擰了擰,透出幾分憂愁,「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呢?」
郁箏默然須臾,垂下眼帘,低聲道:「阿姐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教導,我絕對不敢作惡。」
就在她們兩人說話的同時,危蘭再次來到觀樂樓,見到了觀樂樓的李老闆,向他詢問清和班的眾人是否已經離開。
那李老闆道:「他們還沒走呢,說是想在揚州城玩幾天。正好我們戲樓有幾間臥房,我就請他們在那裡住下了。危姑娘是要見他們其中的哪一位?」
危蘭想了一想,問道:「他們的班主在嗎?」
李老闆道:「在呢,危姑娘請稍等,我這就去給你叫人。」
清和班的班主姓蔡名遠,年約三十,氣質儒雅。顯然他已從李老闆那裡知曉了危蘭的身份,見到危蘭以後,就率先招呼了一句:
「危堂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見,真乃蔡某的榮幸。」
危蘭當即拱手還了一禮,道:「蔡班主客氣了,在下今日前來,是想請教一事。」
蔡遠道:「危堂主請說。」
危蘭道:「貴班平日登台唱戲,除了唱那些名家所著的傳奇話本以外,如果有陌生人給你們遞了一卷戲文,你們也有可能唱嗎?」
蔡遠道:「這……不知危堂主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危蘭道:「我替別人問一問。」
蔡遠「哦」了一聲,道:「那這個別人又是誰,危堂主不必再拐彎抹角,不妨直接說吧。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定然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