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頁
偏偏他的刀法招式,無論是虛是實,如今竟都已騙不了方靈輕,皆被她迅速識破,顯然她的武學眼力與從前相比已不是一個境界。
不但如此,方靈輕的功力也似在這兩年多時間裡突飛猛進,每一掌仿佛皆有江海之力,如洶湧波濤襲來。
鍾離白再一次大感詫異,心中暗道失算。
就連之前假扮奚珏的那名黃衣女子都看得出來,自家主人處在下風,她連忙上前欲要幫忙,忽覺眼前閃過一道電光,危蘭已拔劍向她刺來!
面對一個中了劇毒的人,那黃衣女子絲毫不怕,反而要迎上去解決了對方,豈料危蘭劍勢驀地一斜,化刺為削,閃電之光也在頃刻間化為銀河之波,擦過那黃衣女子的咽喉,只見劍尖上一點紅血,那女子脖頸上一道紅痕。
「高手之間一對一,才公平。」
危蘭收回劍。
那女子身體往後一仰,倒在了地上。
到死,她還在驚訝,一個中毒之人的劍法居然還能這般快,這般狠。
然則危蘭這一招儘管凌厲無比,卻又讓自己的體力精力都消耗不少,心口更覺疼痛,頭部更覺暈眩,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只覺腳下有些虛浮,立刻握緊劍柄,以手中長劍撐住地面。
但她依然站得筆直,關切地注視方靈輕與鍾離白的戰鬥。
鍾離白深知如此下去,自己恐怕十有八九會敗在方靈輕的手裡,金扇又在他手裡那麼一轉,扇面再次展開,數不清的銀針猶如漫天雨絲,朝著方靈輕迎面射來!
這扇子的所有機關,方靈輕當然不會不知道,可知道,不一定就能避得過。
其實鍾離白對方靈輕甚有好感,不僅僅是因為她生了一副好容貌,也是因為她性子精靈古怪,極對他的口味。這樣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若是喪命在銀針之下,鍾離白很有些捨不得,但如今戰局兇險,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已沒法再憐香惜玉。
何況他心中猜測,這些銀針分別射向了左右四方,方靈輕與自己的距離近在咫尺,躲避幾乎不可能,她應該只能揮袖將它們捲走。
一隻袖子絕對卷不走所有銀針,她若同時揮起兩隻袖子,他便正好可以趁此機會,突襲她胸前穴道,順利擒住一個活著的方靈輕。
然而出乎了鍾離白的意料,方靈輕陡然見危險襲來,左掌拍向他肩頭的動作似乎不變,只是右手一揮,長袖翻舞空中,宛如雲海生濤,瞬間捲起了半數銀針,還有另一半的銀針依然在空中疾飛。
——難道她真不要自己的命了?
這個念頭在鍾離白心底閃過的同時,他眉頭一皺,頓覺手腕一疼,原來就在方靈輕飛袖卷針的那一剎那兒,她本來要拍向鍾離白肩頭的左掌直接向下拂去,掌法又變為指法,朝著鍾離白的手腕處一彈,金扇霍地從他手中飛了出去,向方靈輕這邊的方向飛來,便在銀針距離方靈輕的面部還有半寸之近的時候,金扇的扇面竟是剎地蓋住了餘下的全部銀針。
扇與針,一起落下了地。
鍾離白失去武器,方靈輕雙掌動作卻是一刻也不停頓,左掌順勢扣住了鍾離白的右手腕,身體稍稍一側,提前避過了鍾離白左手擊來的那一招,而她右手的兩根手指已點上了鍾離白的咽喉。
鍾離白瞬間停下了動作,不可置信望著方靈輕。
方靈輕仍是冷冷一笑,道:「原來兩年多了,你武功一點長進都沒有,我倒是白擔心了。你的心思都用在偷襲暗算上了嗎?」
鍾離白畢竟比方靈輕年長許多,被一個小姑娘如此奚落,他心中惱怒,面上不顯,依然笑道:「你剛才的武功不是你爹爹教的吧?看來你這兩年有奇遇啊。」他頓了頓,旋即試探道:「你……你這兩年有遇到過什麼人嗎?」
儘管鍾離白一眼看出,方靈輕所施展的武功絕非峰主的武功,但其博大精妙之處,似乎甚至超過了造極峰的絕學「覆日掌」與「攬月指」,他思來想去,只覺當今武林,除峰主以外,不會再有其他哪位高手能夠有這麼了不起的本事,研創出此等高深武學。
方靈輕見他眼中神色,已猜出他的想法,心念忽地一動。
——鍾離白這話倒是提醒了她。
不到三年時間,她武功進步這麼大,恐怕不止是鍾離白,造極峰里其他許多人都會懷疑她如今所修練的武功是否與權九寒有關。
反正權九寒失蹤已久,說不定早就死了,以後永遠都不會出現,亦有可能。那麼她為什麼不能利用此事來做文章?
她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這件事,你以後自會知道。手下敗將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打算今天就死在我的手裡呢,還是立刻交出解藥?」
鍾離白道:「我是想選後者,可解藥我沒有帶在身上。」
話音才落,方靈輕手腕又是驀地一轉,雙指一彈,彈中鍾離白身前華蓋穴,他登時只覺渾身上下似有千萬隻螞蟻噬咬,難受到幾乎要叫出來,只是不願在方靈輕的跟前失了面子,才好不容易忍住。
方靈輕笑問道:「現在在你的身上了嗎?」
鍾離白忍痛道:「你就算真的把我給殺了,它本來就不在我的身上,我也不能給你變出來。」
方靈輕道:「那它在哪裡?」
鍾離白道:「在造極峰……誒,靈輕妹妹你別急!別再動手!從這兒到造極峰是得走上好遠的路,可是解藥還可以配製,只用幾個時辰的時間,就能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