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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索寥在一旁聽得震驚不已,實在想像不出她們兩個能有什麼淵源,但眼看著她們似乎馬上就要打起來,他心中一動,便要趁著這個時候又轉身向雲興逸掠去,得虧了顧明波眼明手快,刀勢一折,刀鋒一轉,擋住他的殺招!
秋眠花本已舉劍要接她這一刀,見此情景,眉頭微皺,正沉吟之際,忽見已在一旁呆立了有許久的雲興逸竟在這時向右一滾,仿佛是被方索寥的掌風所擊,直接滾到了她的腳邊。
他究竟是真的受傷,還是故意自投羅網?秋眠花看不明白,頗感狐疑,但送上門來的人質,不要白不要,她驀地一劍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如此一來,就連顧明波也來不及救他。
何況剛剛那一瞬間,顧明波又與方索寥纏鬥了兩招,兩人都未注意到雲興逸此舉極有可能是有意。
而此刻秋眠花已提起他的衣領,將他提溜了起來,迅速往後退了數步,同時悄聲問道:「你究竟什麼意思?」
雲興逸將自己的聲音壓得更低,迅速說了兩句話。
秋眠花疑惑地蹙了蹙眉。
方索寥離他們太遠,沒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當即揚聲道:「你要殺他就直接動手,這是要帶他去哪兒?你放心,只要你立刻一劍刺死了他,我不再追你,今晚就暫時放你離開。」
顧明波冷冷地瞧了他了一眼,旋即便只盯著秋眠花與雲興逸,腦海里迅速冒出無數個念頭,思考接下來究竟應該如何行動。
雲興逸接著悄悄與秋眠花道:「我今天的確騙了你,是因為……是因為不想讓你傷及無辜,但方索寥卻是罪該萬死的。」
秋眠花本覺此人舉動甚是蹊蹺,但多注視了一會兒他的面孔,之前的一個想法又在驀地浮現於她心底,她推己及人,揆情度理,遂覺若自己猜得沒錯,那麼此人的所有行為倒不再奇怪,她眉峰微挑,又微微笑了起來。
「好啊,我再就信你一次。」她低聲在雲興逸的耳邊說了幾句運功口訣,繼而目光又望向方索寥,也揚聲笑道:「方堂主,剛才發生的事你也都看見了,我若是殺了他,縱然你會放我離開,顧明波可不會放過我呢。」
方索寥道:「只要我不插手,她想勝過你不容易。」
秋眠花道:「我想勝過她也不容易。我若是把雲興逸交給你,任由你處置,你不但須得答應不阻攔我離開,還須得答應助我殺了顧明波。」
這顧秋二人,雖一個是俠道盟高手,一個與他同屬魔教造極峰,但其實一樣是他的對頭,無論哪一個死了,他都十分喜聞樂見,當即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又上前朝她走去。
儘管顧明波對秋眠花從來不算完全了解,卻畢竟比方索寥更熟悉她一些,本來正打算要想一個救人的法子,忽見秋眠花雙眸閃動,心道她大概不是真心與方索寥做此交易,登時按步不動,繼續靜觀其變。
秋眠花與方索寥之間的距離已越來越近。
她的右手依然扣住了雲興逸的後頸,突然道了一聲:「給你!」手掌一翻,霍地在雲興逸的背部一拍!
她修煉了二三十年的功力在這一剎那間全部貫注於雲興逸的身體裡,雲興逸早已在心裡默念了數遍適才秋眠花說給她的運動口訣,放鬆身體,不做任何抵抗,任由這海潮一般的內力湧向他的四肢百骸,而他的雙掌便在這時猛地一拍!
方索寥雖是敏銳警覺之人,卻也萬萬沒有料到雲興逸竟願意拼死配合秋眠花施出這一招,他一愣之下,接招的速度慢了一瞬,登時只覺胸口一痛,後退數步。
可與此同時,雲興逸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比方索寥更加難看,顯然傷得比方索寥更重。
雲興逸本就算不上什麼頂尖高手,內功修為更是普通,儘管秋眠花只是將自己的內力灌至於他的的體內,供他使用,並未傷他一絲一毫,但他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如此洶湧澎湃的內力,頓覺全身熱得不行,整個人似要炸開。
顧明波這才明白,他竟是拼了自己的性命,要與方索寥同歸於盡!
他與方索寥之間到底有何仇怨,竟能令他甘心如此?顧明波來不及細思,正要上前救人,忽聽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呼聲。
一個飛鳥似的身影也在此刻從她身邊凌空翻過,同時道了一句:「顧長老,求你照顧我娘!」
瞬息間,那身影已飛到了秋眠花與方索寥的中間落下,關切道:「爹,你沒事吧?」
方索寥朝她點了點頭,又見妻子站在遠處,似是平安無事的模樣,且有顧明波的保護,遂放下心來,深呼吸一口氣,當下盤腿坐於草地之上,為自己運功療傷。
秋眠花本是打算一旦方索寥果然受了內傷,她便立刻扔下雲興逸,持劍與方索寥相鬥,力求在十招之內將他制服,哪知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方靈輕忽在這時趕來。
她手中長劍一轉,又在頃刻間將那把劍架在了雲興逸的頸邊,目光冷冷地道:「你要是想要他活命,就別再動了。」
方靈輕神色一凜,唇角卻浮起冷笑,道:「你想什麼呢?這人先挾持了我娘,如今又重傷了我爹,你拿他來威脅我?這有用嗎?」
雲興逸此刻全身都在顫抖,全身肌膚竟似火焰一般赤紅。
雲宛遙一會兒望了望方索寥,一會兒又瞧了瞧雲興逸,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一顆心不由得百般糾結,忙叫道:「輕輕,他……他應該不是惡人,我不怪他,你先救下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