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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騙了!留經略心中怒罵不已,立刻回過頭,已看不見謝憐草和晏覓星的身影,他也顧不得查看這幾間屋子,忙忙道:「我們追!」
要知當初木屋的主人在四周布下此等五行八卦陣法,為的是防止華鎣山附近的百姓誤入此地,打擾他的清靜,因此想要進入此陣極不容易,但想要走出此陣卻沒那麼難,眾人左瞧瞧,右看看,很快尋到了出路,離開林子,又來到了瀑布邊。
倘若只有方靈輕一個人,她此刻早已走得沒影兒,只是謝憐草和晏覓星的年紀畢竟還小,輕功不算一流,留經略用心聽起周圍動靜,目光向右前方一望,遂見一片杏黃色的衣角在草叢裡若隱若現。
只可惜,距離他們極遠。
儘管眾人腳步未停,仍然施展輕功往前追去,其實心知肚明,他們十有八九是追不上前面的人了。
遭受了如此愚弄,誰的心裡沒氣?其中一人想也沒想,倏地從自己衣囊里摸出一樣物件來,揚手就向右前方擲去!
其實這會兒他根本看不到方靈輕等人的身影,那片衣角只是一閃而過,讓他確定了方靈輕等人所在的大概方位而已,他若擲出的是飛鏢飛刀等暗器,絕對不可能傷到方靈輕等人的一根毫毛,但眾人定睛一看,看出他所拋去的竟是一枚火雲彈,不由得齊齊大驚。
火雲彈極其小巧,卻威力巨大,只要落在方靈輕附近,只怕她難有僥倖。縱使她輕功上乘,避得過此彈,可在這深山老林之中,草木茂盛無比,一枝一葉沾了點火星兒也足以引起一場燎原大火。
將方靈輕炸死也好,燒死也罷,他們自然樂見其成,偏偏方靈輕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並非魔教妖孽,而是俠道盟的師妹師弟,更重要的乃是他們的年紀僅十歲出頭,名副其實的孩童。是以儘管在場大部分留家弟子都帶了一枚火雲彈,本就是為了對付方靈輕,但此時也不敢將它擲出。
他們也沒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敢在此時將它擲出。
方靈輕聽見身後破空之聲,登時回頭一瞧,也大吃了一驚,明白自己既不能接,亦不能避,連把它打在旁邊河流里都不成——此乃火雲彈的可怕之處,入水的瞬間會爆炸得更為厲害。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方靈輕右掌一推,無形無影的六合真氣仿佛軟和的雲團頓時包圍住半空之中的火雲彈,令它就此凝固,紋絲不動。
但方靈輕仍然不能放鬆,六合真氣須得源源不斷地送過去,以柔克剛,慢慢地銷毀了它。
這期間,若稍有差池,造成的危險不可想像。她見謝憐草與晏覓星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本想讓他們先走,轉念一想,若這枚火雲彈仍不小心落了地,引起大火,這兩個孩子輕功不佳,跑也難跑,遂問道:
「你們會水嗎?水性如何?」
晏覓星先是愣了一下,才點點頭道:「我們……我們的水性都很好。」
方靈輕道:「那你們先跳下去。」
她的目光望向一旁的河流。
另一邊,那名留家弟子剛將火雲彈揚了出去,便覺臉上挨了一巴掌,是火辣辣的疼。
留經略怒目而視,脫口罵道:「你瘋了嗎!你想害死那兩個孩子嗎!」
他捂住自己腫起來的側臉,不敢對留經略發火,道:「可是……可是他們與魔教妖女混在一起,本來也……」
「那又怎麼樣?兩個小孩子能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最大的錯,也不過就是不能明辨是非,被魔教妖女給哄騙了,你就能殺了他們嗎?」留經略越說越覺得氣,又踢了他一腳,「他們要是真出了事,你才是該死!」
在場雖然不能說全部,但至少也有多半人和留經略是一個想法,那兩個孩子確實可惡可恨,抓住之後教訓教訓也就罷了,終究罪不至死。
因此縱然此刻方靈輕停住了腳步,他們也不再上前,生怕驚擾了方靈輕,導致火雲彈落地。
卻在這時,謝憐草與晏覓星驟然跳入水中,留經略見狀又是一怔,雖然猜出他們應該精通水性,但見此處水流甚急,還是有些擔心他們會遇到危險,也瞬間轉身往小河裡一躍!
半空里的火雲彈表面正冒著火星兒,微微的噼啪聲,若非認真細聽,其實聽不太清,卻令人格外心驚。方靈輕額頭沁出薄汗,雙掌齊出,宛若流水般的六合真氣終於滅了火雲彈表面的那些火星兒,她再一收掌,讓內力推動著火雲彈到了她的面前,見它確實變成了一枚廢彈,這才放下心來,將它扔在了地上。
眾多留家堡弟子早已再次邁步,施展輕功向她湧來。
方靈輕懶得理會他們,眉間浮現出幾分焦慮,同樣立刻跳入了河中。
留經略入水,只是因為擔憂謝憐草與晏覓星冒險出了事,的的確確算是一份好心。然則方靈輕不可能知道他的內心想法,只怕他那害了這兩個孩子,才趕緊潛入水中欲要營救。
如此一來,岸上但凡會水的留家弟子,一個接著一個都跳了進去。
留經略已經追上謝憐草與晏覓星,可是看了方靈輕一眼,便不想再顧那兩個孩子,霎時間在水中拔出兵刃向著方靈輕攻去!
晏覓星估摸著火雲彈應該已經銷毀,遂欲與師姐一同上岸,免得給方靈輕添麻煩。
謝憐草卻拉住他,搖了搖頭。
晏覓星瞬間明了她的意思,那麼多留家弟子,肯定有部分不通水性的,這會兒就待在河邊,等著他們上岸呢,若這些人抓住了自己來威脅方師姐,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