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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鐵鏡便也下了樓。
就在樓梯中間,他竟見到正準備上樓的方靈輕。
「雲姑娘?」
方靈輕笑道:「你怎麼這會兒才下樓?不會是在準備收拾行李,今天要離開漢中吧?」
杜鐵鏡道:「不,我已經決定暫時留在漢中一段時間。危姑娘他們都在樓下嗎?我方才似乎看到有幾個練家子的進了客棧?」
方靈輕道:「哦,我們剛剛吃完早飯,蘭姐姐說是要向楚鵬他們詢問幾個關於留恆和留穆、留其江的問題,就把振遠鏢局的人都叫去了後院。」她說著搓了搓手,又笑道:「我呢,覺得今兒的天好像更冷了些,就打算去樓上加身衣裳。那幾個人啊?別的我不認識,但為首那個人叫向懷,是俠道盟烈文堂的成員,估計其他人也一樣。」
杜鐵鏡本在擔憂,是否會是覬覦那兩本冊子的各類江湖人士又尋到他的行蹤,跟著他來了漢中府,但現在既知來者是俠道盟之人,他自然放下了心,朝方靈輕笑了笑,再往樓下走。
方靈輕則繼續上樓。
依然是三樓,卻並非她自己的房間,進得門後,遂見寇高飛立刻向她行了一禮,再往她身後空蕩蕩的走廊望了望,關上房門,皺眉道:「少主,昨晚好像很熱鬧啊?」
方靈輕道:「是很熱鬧,昨晚的火鍋味道很是不錯,可惜你們是不能下去嘗嘗了。」她說著話,見寇高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倏地又笑起來,將話鋒一轉:「聽說留家堡的規矩很嚴,外系弟子在堡內想要得以升遷,得看他們所立功勞的大小。我昨晚看了一看七年前拜入留家堡的外系弟子的功勞簿,其中確以留影立過的功勞最多,可是……他升遷的速度好像還是有些太快了?」
寇高飛訝道:「少主已經去過留家堡了?」
這才一晚上的功夫,似乎發生了很多事?寇高飛不由得再次暗贊方靈輕確實甚有能力。
方靈輕道:「你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寇高飛立即道:「是。我們之前也調查過,聽說留影頗得留家五小姐留晚照的青眼,而留晚照之父留晟在留家堡的地位極高,留影既有了留晟的提攜,因此便得到了留家堡上下許多人的信任。」
方靈輕道:「你的意思是,這位留五小姐喜歡留影?」
寇高飛笑道:「好像是如此,只不過此事我們也不能確定。」
方靈輕低聲道:「又是兩個傻子。」
為什麼這世上總有這麼多一定給自己找罪受的傻子?
寇高飛沒聽懂方靈輕這句話的意思,愣了一愣。
只聽方靈輕接著道:「危蘭應該知道我昨晚到留家堡是幹什麼了。」
寇高飛臉色立變,道:「少主昨日不是說,你沒有和她一起行動了嗎?」
方靈輕笑道:「是啊,但我也說過了,她很聰明的。所以,你們最近千萬莫想著對付她,不然,你們吃了虧,恐怕還要我再想辦法救你們。」
寇高飛聽了這話甚不服氣,但不敢出言反駁,只道:「可是,她如果——」
方靈輕一擺手,隨而壓低聲音,向寇高飛說了數句話。
寇高飛道:「是。」
方靈輕道:「好了,我得走了。待會兒樓下的人若是一直看不到我,會奇怪的。還有,杜鐵鏡也住進了這家客棧,你們平時小心一些,別引起他注意。」
話落,她飄然出門離去。
再次來到一樓的熙攘大堂之際,方靈輕的確已多穿了一件披風,頭上金釵鑲著明珠,容顏燦然生光,瞬間令眾人的目光投向她,紛紛又與她打招呼。
原來這時危蘭也剛剛與眾鏢師說完了話,從後院回到大堂。
楚秀坐在椅上,看到方靈輕之時,極其罕見地既沒有笑,也沒有任何歡喜的表情,神情恍惚,不知想著什麼。
適才,危蘭請眾人都到了後院,向他們詢問有關留恆與留穆、留其江的問題。楚秀本十分緊張,心中思索自己昨晚與那三人並未有過接觸,若是危姑娘要問之事,是她回答不出來的,她幫不了危姑娘的忙,這可如何是好?誰知當危蘭終於詢問到她時,竟是放輕了語音,悄悄問了一個讓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問題。
——雲青姑娘昨夜進入留家堡之後走過的路線。
楚秀性子內向,人卻不傻,昨夜就已在她心底若隱若現的那一種怪異感覺,此刻再度在她心底浮起,令她越發不安。
方靈輕的視線從她身上一瞥即逝,見她的異常神色收入眼中,心道果然。
果然,危蘭對自己前往留家堡的行動有所懷疑,找了楚秀詢問。
方靈輕笑了笑,又坐到了危蘭身旁。
危蘭正與剛來到此地的烈文堂眾成員說話,詢問他們這一路可還平安順利。
向懷道:「我們是和地黃門的兄弟們一起來的,今早才到的漢中,先去了留家堡,聽留家的師兄弟們說,堂主您應該在這家客棧。他們還讓我們來找堂主的時候,順便跟堂主您說一聲,留岢已經回到了留家堡。」
危蘭頷首道:「我曉得,昨日黃昏留家已飛鴿傳書下令召回留岢,看來他應是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了留家堡。」
方靈輕不打斷他們的對話,只在旁一邊喝茶,一邊傾聽,聽到「留岢」這個名字,當即猜出留家堡要召回他是為何。
聽說此人乃是留家子弟里對各種兵器兵刃最有研究的一人,儘管肯定比不上鍛鋒閣的專業,但鍛鋒閣畢竟離留家堡太遠,等他們來到漢中府,不知還得等上多久,不如先讓留岢看一看那把內藏星辰針的寶刀,或許能看出什麼線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