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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西聽罷頗為驚訝,愣了愣,才道:「那……那《蜻蜓記》就不演了,我們也不再查留騁和危懷安了嗎?」
郁箏道:「這齣戲,還是要演的,只要演了,我們就能知道兇手是誰。這樣也好,我們能早些為死者報仇。」
說到此處,她頓了會兒,轉過身,視線再一次望向那間小屋,此刻待在屋子裡的,除了她的姐姐,還有她姐姐的恩人,她臉上神色不定,眼波仿佛夜色里的長河,看不清藏著多少暗涌,良久良久,深深嘆一口氣。
「況且,那名死者乃是郁輝的恩人,我之前一直覺得這麼做確實很對不起他。現在既然能早些為他報仇,也算是我們終於報了他的大恩。」
可是,現如今她又得對不起另外兩個恩人。
沒有辦法,為了完成大事,她只能這樣做。
這會兒,聽到方靈輕的詢問,郁箏沒將那一男一女的事告訴她們,只說了如玉山莊為了慶祝袁絕麟伏誅,要請清和班到莊裡唱幾齣戲。
隨後,她再道:「我想去聽聽清和班的戲,阿姐去嗎?」
郁笙笑道:「沒有莊主命令,我們怎麼能去莊裡?」
郁箏道:「但如果有危堂主的一句話,我們自然就能去。」
話雖如此,其實她一點也不希望郁笙答應,倘若郁笙與她同去,很多事情她辦起來便縮手縮腳,萬一讓郁笙發現了什麼端倪,可就不妙。
郁笙想了一想,微笑搖頭道:「還是不太合規矩。但你想去,就去吧。我在家歇一歇。」
郁箏鬆口氣,道:「好,阿姐,你好好休息,我看完戲就立刻回來。」
辭別郁笙,離開郁宅,走出十幾步之後,郁箏才又和危蘭、方靈輕詳細討論此事。
「之前的機會錯過,現在這個機會又來了。危姑娘,雲姑娘,依你們看,要不要還用這個辦法引出兇手?」
危蘭沉吟道:「而今我們沒有什麼線索,這確是唯一能在最快時間內找出兇手的方法。」
方靈輕道:「清和班已經到如玉山莊嗎?」
郁西道:「還沒呢,這會兒還不到晌午,如玉山莊讓他們下晌到莊裡唱戲,所以他們現在應該還在觀樂樓收拾東西。」
郁箏道:「那你儘快去。」
郁西點了點頭,當即轉身朝著觀樂樓的方向跑去。
而危蘭與方靈輕、郁箏則是踏上了前往蜀岡的路。
今日如玉山莊的宴會,真正的主角應該危蘭以及雲青,然而她們兩人昨日便已出門,一夜未歸,不禁令俠道盟眾人感到焦急,幾乎就要派人去尋找她們的下落,幸好她們在正午之前趕了回來,於是又有一大群人瞬間圍上了她們,噓寒問暖,十分熱情。
危蘭與方靈輕只得敷衍了一會兒,隨即又與如玉山莊之主郁嘯松見了面。
這裡是如玉山莊最廣闊的一個院子,院中已經擺了一個戲台,台下許多座位,周圍還有幾座樓閣,俠道盟里的大人物都坐在這些樓閣之中,尤其是郁嘯松等人,那座視角最好的主閣必然是屬於他和郁家其他掌權者的。
今日,也應該屬於危蘭和方靈輕。
危蘭卻搖了搖頭,道:「長輩相邀,危蘭本不敢拒絕。只是……我有幾個朋友在隔壁,我還有些事,想趁今天和他們談一談。」
郁嘯松道:「什麼事?」
危蘭道:「烈文堂的事。」
郁嘯松大笑道:「你啊,今天是放鬆的日子,怎麼只有你還如此辛苦,不知道歇一歇嗎?」
但他知道危家這個丫頭性子向來執著,便也不勸太多,只道:「好吧,待你的事情談完了,你再來我們這裡聊聊。」
危蘭頷首道:「是。」
隔壁有一座小閣樓,坐著的都是挽瀾幫的弟子,眾人見蒼若帶著一名陌生女子坐在他們中間,可是卻看不到危懷安的身影,都有些奇怪。蒼若解釋,她許久沒和兄弟姐妹們見面,今日想和大家好好聚聚,便沒帶危懷安來。
有人剛要詢問那這位姑娘是誰,還沒來得及開口,忽見門口又出現三個身影,乃是危蘭和雲青以及另一名陌生女子,趕緊上前迎接。
危蘭抱拳道:「我們來各位師兄師姐這裡喝幾杯酒,不知各位是否歡迎?」
「危堂主和雲姑娘能願意來和喝酒,我們榮幸之至啊!」
此時確已到了該吃午飯到時候,僕役們不斷送來好菜好酒,眾人邊吃邊聊,小閣樓里越發喧囂鼎沸。
方靈輕趁著大家這時都在與危蘭說話之際,拍了拍霍子衿的肩膀。
霍子衿道:「雲姑娘怎麼了?」
方靈輕低聲道:「問你個事。之前飛狼幫剿滅之後,危懷安還命手下在環松山中大肆搜捕,你知道這事嗎?」
霍子衿道:「我知道。」
方靈輕道:「那你也知道危懷安在找什麼了?」
霍子衿垂下眼眸,遲疑微時,聲音變得越發輕了許多,道:「當初我和他一起去探查飛狼幫的底細,結果不小心被飛狼幫里的一個人發現,危懷安擔心他若逃了出來,會把我們的事傳到江湖上,因此吩咐手下們,這次俠道盟給我們的命令是『除惡務盡』,但凡見到飛狼幫的成員,不必聽他們胡言亂語,格殺勿論。」
方靈輕暗暗琢磨,倘若霍子衿說得不假,危懷安與留騁雖然目的不同,但應該都用了這個理由,吩咐手下見人就殺,才會讓那位「三當家」誤會,躲在山洞中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