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頁
下一瞬,方靈輕掌力的衝擊令他不由得後退了數步,但他並未受傷,當即也猛然揮出一掌向方靈輕打去!
此地本來空曠,方靈輕要避過他的攻擊,那就容易得多。而短短几招來往,方靈輕也同危蘭一樣發現了趙文元武功的奇怪之處。
他的內力渾厚。
招式竟然十分普通。
方靈輕想不通這是為何,也不在戰鬥中細究這個問題,只是出了數招變幻莫測的掌法,欲要勾著趙文元露出大破綻,再趁勢將趙文元制服,誰料趙文元不管她出什麼招什麼式,只顧著自己一掌又一掌地拍出。
那掌法說嚴謹不夠嚴謹,說靈活不夠靈活,但它恍若大江怒潮,因為太過磅礴,湧向四方,把其缺點都掩蓋住了。
方靈輕很難近得了趙文元的身。
她飄渺的身法,奇妙的掌法,只能保證自己不會被趙文元的掌氣擊中。
光影閃動中,方靈輕忽然不禁想到多年前,在權九寒尚未失蹤之時,造極峰自然沒有任何內亂發生,雙使四堂主都還算是好友,偶爾互相串門做做客,幾位叔伯阿姨偶爾見到她練武的情景,皆會稱讚她的天賦,唯獨羲和使上官震是個直脾氣,武功也是剛強勇猛那一路的,看不慣她的花樣,道:
「你的武功跟老白的刀法一樣,花花腸子太多,用智多過於用力,確實還有點厲害。可是你要是碰上比你還聰明得多的高手,一眼看出你的花招虛招,看出你的算計,你可就死定了。」
趙文元不是比方靈輕聰明得多的高手。
相反,方靈輕的很多招式,他壓根就不理解,於是他不去接方靈輕的招,只自己打自己的,這倒成了他的優勢。
當年方靈輕聽罷上官震的話,揚眉笑道:「這個世上呢,不會有比我聰明很多很多的人。若是跟我差不多聰明的高手,他可能不會中我的計,但想要破解我所有的奇招,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想讓我死定,同樣難得很。不過……」
她很認真地詢問:「上官叔叔你倒也說得不錯,我的虛招確實太多了……那麼依你之見,該怎麼辦呢?」
上官震一心想要造極峰發展壯大,心想方靈輕長大之後也是要為峰主做事的,便還真的給她講起了武功。
方靈輕聞言思考一陣,隨即搖搖頭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這個樣子跟人打,我贏了也就罷了,若是一個不小心,輸會輸得很慘,那才真是命都沒了。」
上官震不滿道:「我們都是在江湖裡舔著刀口過日子的人,跟人打架還怕死?」
方靈輕道:「我可沒有舔過刀口,也不想去舔刀口。」
上官震搖著頭不再跟方靈輕說話,而當他離開之時,方靈輕還聽到他嘴裡嘀咕了一句:「老方把你養得太嬌氣了。」
方靈輕自幼的確是嬌生慣養,在錦衣玉食中長大,但她不怕苦,她年紀輕輕,武功已然不俗,除了她天賦異稟以外,也是因為她足夠勤學苦練;她也不怕疼,若遇到緊急時候,她可以對自己狠,可以不把受傷當一回事,拼上一拼。
但絕不會是拼命。
這世上有什麼是值得她拿命去拼的?
她的父親武功卓絕,比她強得多;她的母親生活在絕對安全的,有無數人保護的環境裡。
所以在她看來,其餘無論是什麼人也好,是什麼事也罷,她都沒必要拿命去拼。
是以此刻,當她發現贏不了趙文元,她便打算轉身跳入大河,趙文元察覺出她的舉動,當即大喊道:
「慢著!你真的不怕你師姐死了嗎!」
說話同時,不再出招,顯然是要與方靈輕談一談。
方靈輕看出了他可能真的不會水,冷冷一笑,半隻腳還站在河邊地面上,半隻腳踏空,道:「我說過,你敢殺她,我和我師父都會為她報仇的。」
趙文元道:「人都死了,報仇有什麼意義?你是更願意我死,還是更願意你師姐活著?」
方靈輕沒接這句話,依然笑了一笑,眼底飛出幾分諷意。
趙文元霍地心驚,腦海中突然冒出「調虎離山」這四個字來,他皺著眉,握著拳頭,思索須臾道:「對啊,我差點忘了,那個刺客是和你們一夥兒的。你以為他能救人?那你就想錯了,我那裡的機關是按照五行八卦布置的,須得以內力灌注雙手或雙足之上,然後按順序一一按動地面地板,才能打開密室的門。」
他越說,越有自信。
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除了他自己知道機關順序,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打開那間地下密室。
方靈輕秀眉微蹙,仔細觀察了片刻趙文元的神色,心知他說的十有八九是真,不由得再次心慌起來。
如果楊棟救不了危蘭,她將趙文元引出來又有什麼用?
方靈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再起波瀾,她默然微時,定了定神,雙眸猶如寒刃,盯著趙文元毫不放鬆,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世上只有你能打開那間密室?」
趙文元道:「所以,你若是不想你師姐沒命,你就跟我回去,我帶你去見她,如何?」
方靈輕笑道:「回去什麼?我直接在這裡問你怎麼打開密室不就行了嗎?」
而想要讓對方老實回答問題的方法只有一個。
她好似一陣風地躍過了過去,雙掌又如柳枝輕拂,身法則仿佛彩蝶飛舞花間,招招藏著許多變化,與趙文元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