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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雨歇也立刻對著那少年與孩童喚了一聲:「七弟,八妹, 九弟!」
原來陶青珩等人回到石洞, 見到留守石洞的聶陽鈞, 兩三句話便向他說明了李良欽和危蘭、方靈輕的處境, 剛剛帶著他走出瘴氣林,沒料到如此巧合,他們又碰到了俠道盟的兄弟姐妹。眾人一路交談,詢問了對方經歷,很快便到了李良欽等人的所在之處,隱隱約約看到前方幾個人影。
以及一個奇景。
讓他們愣了一愣、不禁停下腳步的奇景。
數不清的綠葉飛舞在空中,仿佛戰場上千萬將士射出的利箭。
顯然,是有人催動了絕世內功才能控制這些樹葉。此次前來華鎣山的這十來名俠道盟子弟個個都是響噹噹的高手,卻自問不能有如此本事。
危蘭與方靈輕見此情景,倒是毫不訝異。
一來她們和權九寒打了這麼久,早知道他的內功確實如傳說中的那麼可怖;二來只在剛剛一剎那間,她們便已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危險處境,因此她們沒有時間訝異,沒有時間愣神,必須在瞬間想出破解之法。
其實,這些葉刃雖多,想要了她們的性命還不能夠,怕只怕權九寒趁著她們對付這些葉刃之時又下手出絕招。方靈輕念及此,雙掌驀地向前方拍出。
她的內力修為還不足以催動所有葉刃,但控制其中一部分則毫無問題,只聽得山林間狂風呼嘯,那一陣陣烈風捲起危蘭面前的千百片葉刃,正中間竟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空隙。
至於飛到方靈輕自己身上的葉刃,她卻是管都不管,任憑它們擦過自己的身體,瞬息間她渾身上下又多了無數個小傷口。
一滴滴鮮紅的血從她的傷口裡落下來,將四周的青草染成了赤色。
所幸這些葉刃雖利,但十分小巧,造成的傷口也就不大,並不會致命。危蘭已趁此時機一躍而起,從空隙處掠了過去,直掠到權九寒的面前。
而她手中的那一柄長劍,直向權九寒胸膛刺去。
劍氣森寒,劍名無拘。
原來早在與權九寒交手之初,方靈輕就知道這次的戰鬥必定是兇險異常,遂將一直系在腰間的無拘劍取下,扔給了危蘭。
這柄劍本就鋒利非常,危蘭的劍招更是凌厲至極,權九寒右掌一推一擊,欲要讓危蘭撤招防守,哪知危蘭此刻只攻不守,哪怕權九寒的掌打在了她身上,只要是不致命的傷,她都毫不理會,身劍合一,繼續向前攻去。
如此一來,權九寒便無法再運內功催動萬千樹葉為他所用。片刻後,方靈輕帶著一身的傷,咬牙忍住疼痛,倏地來到危蘭身邊,與危蘭掌劍合璧,攻勢更加兇猛。
而權九寒適才耗費了不少內力,此時竟不由得節節敗退。
李良欽眼見這一場戰鬥慘烈到了如此程度,皺了皺眉頭,揚聲道:「權九寒!你也是武林宗師,當知一諾千金的道理,這場比武你已經輸了,還要再打下去嗎?」
站在山坡那邊的俠道盟眾人已回過神來,聽見李良欽此言,紛紛驚道:「那人就是權九寒?」
其中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點點頭道:「不錯,從前本盟與造極峰大戰之時,我曾經見過他一面,他的確就是權九寒無疑。」
銷聲匿跡了十年的大魔頭出現在這裡,眾人登時心潮澎湃,又驚又喜,一齊涌了過去。
若在平時,再多一倍的人,權九寒也絕不會懼怕,然而他如今已經受了重傷,體力又不支,眾多俠道盟高手一擁而上,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擒住。
大敵終於制服,危蘭與方靈輕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呼出一口氣,旋即只覺全身力氣似在瞬間被抽空,腳步也同時一個踉蹌,差點就要倒地。李良欽身形一晃,眨眼間掠到了她們的身後,兩隻手掌分別托住她們各自的後背,掌上蘊了柔和的內力緩緩輸入她們的體內。
其餘眾人這會兒有滿肚子的疑惑欲問,可見危蘭與方靈輕傷勢不輕,這名老者正在用上乘內功給她們療傷,眾人如何好意思打擾,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忽聽李良欽問道:
「你們各位,誰帶了傷藥?」
內功只能治療內傷,還在流血的外傷則需要上等的金瘡藥。
一名危門弟子連忙從懷裡摸出一瓶藥,遞給了危蘭。可是她們身上的傷口這麼多,一瓶藥恐怕是不夠用的。他又拿出了一瓶,望了望方靈輕,卻不知該不該給她。
這人乃是魔教堂主方索寥的親生女兒,是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邪道妖女,傳言她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偏偏就在剛才,她不顧自己性命對付權九寒、為危蘭拼出一條生路的義舉,眾人又都看在了眼裡。
何況,此前留經略等人也說,若不是方靈輕在權九寒的面前盡力周旋,護得他們平安,他們早就沒了性命。
難道……真如危蘭所說,造極峰里也有好人嗎?他正猶豫間,蕭雨歇已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傷藥遞給了方靈輕。
危蘭笑道:「蕭師姐,你們也來了。」
方靈輕接過這藥,也笑道:「謝了。蕭師姐……不對,我和蘭姐姐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蕭掌觀了?」
蕭雨歇道:「你們就別開我玩笑了。要說謝,是我們應該謝謝你救了我們八妹九弟。」
方靈輕道:「謝師妹和晏師弟可是為了我,才跟著我一起來這華鎣山的,我可沒怎麼救他們,倒是他們這一路上幫了我不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