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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繞了這麼一大圈,走了兩個地方,此時夜色早已深沉無比,縱使揚州是個繁華城市,然而冬季天寒,那些在春夏季節熱鬧喧譁的夜市,在冬夜便銷聲匿跡。
回到莊中,除了極其少部分守夜巡邏的郁家弟子,其餘人也都早已安睡入夢。
可是在危蘭和方靈輕所住的院子附近,竟還守了一名危門的弟子。
「大小姐,您可終於回來了。我奉十九爺之命,在這兒等了您許久,您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危蘭道:「十九叔找我有事?」
那人道:「對,不過他久等您不至,已經回房休息了。說是您什麼時候回來,再讓我立刻去叫他。」說著他就要邁步行動。
危蘭當即喚住他,思索少頃,道:「天色已晚,既然他都休息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談吧。你別去叫他。」
那人不敢違命,應了一聲:「是。」
方靈輕聽完他們的對話,見那人走遠以後,沉吟道:「不會是蒼若已經把霍子衿的事對他挑明了,他想要向危堂主你求情吧?」
危蘭道:「他就算不是為了此事找我,我也是要為了此事找他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而是袁絕麟之事解決以後。
因此,待到翌日黎明,蒼穹尚是灰濛濛一片,大多數人與鳥雀都還未醒,危蘭卻已起床穿衣,盥洗妥當,但仍沒去隔壁院子見危懷安,而是叫醒了烈文堂的下屬們,告知他們:
——自己剛剛打聽到了造極峰滕六堂的堂主袁絕麟在揚州的消息。
一聽此言,所有人立刻精神了。
危蘭接著說,如今我們在明,袁絕麟在暗,如果我們將此事公布,萬一消息泄露,打草驚蛇,那就不妙。所以,這件事我們不必告知他人,行動之時也不能透露我們要抓的人乃是袁絕麟。
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將袁絕麟擒拿歸案。
要知危蘭在烈文堂辦事從來沒出過錯,眾人對她說無比信任,當即領命,按照她的吩咐離開如玉山莊,分批前往揚州各個地方。
這時,方靈輕早已獨自悄悄出了如玉山莊。
袁絕麟就守在如玉山莊的附近,親眼看見丁冶一個人進了莊子,再看見方靈輕施展輕功躍出了莊子,最後看見大批俠道盟子弟整齊地走出了莊子,開始分頭行動。
他自然毫無懷疑,卻沒有追方靈輕。
儘管他的輕功也還算不錯,然而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被方靈輕發現,方靈輕不得已停下與他纏鬥,那他們都會被俠道盟追上。
因此接下來,便須秋眠花用屏翳堂的暗號來請方靈輕入瓮了。
袁絕麟提前帶著部分手下前往了城郊的荒涼野林。
而另有一部分他的手下,則繼續待在原來的住處。過了一陣,其中一批烈文堂子弟在危蘭的指引下,到達此地,二話沒說,蠻力推開大門,屋中人不禁面面相覷。
「你們是誰,為什麼擅闖民宅?」
「民宅?哼,我們都是俠道盟的子弟,你們這裡真的是民宅,還是滕六堂的秘密據點?」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了俠道盟的令牌。
貨真價實的俠道盟令牌。
別人不認得,造極峰的人絕對認得。
滕六堂的弟子們紛紛大驚,對視一眼,心知自己落到對方的手裡絕不會有好下場,便不猶豫,驀地拔劍拔刀,向著對方殺去!
顯然,這是不打自招,烈文堂子弟也當即手握兵刃,雙方毫不留情地互相拼殺。只過了一小會兒,忽聽「轟隆」一聲,一枚煙霧彈在小屋中間燃起,大片的白霧瀰漫在他們中間,蒙面的少女跳入屋內,竟與烈文堂的人打了起來。
這是逃跑的好時機——滕六堂的弟子們見狀想了想,揚州畢竟是俠道盟的地盤,待會兒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敵人,不如趁著現在先走。
他們立刻從後門離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方靈輕這才收回雙掌,扯下蒙面,叫了一聲:「是我!」
烈文堂眾人也當即停止了打鬥,道:「雲姑娘,我們知道是你,堂主都已經跟我們說了。」
方靈輕道:「對,我和蘭姐姐只查出了滕六堂的弟子在何處,卻沒查出袁絕麟具體在何處,還是得用計才行。你們等我的好消息吧!」
話落,她也走了後門,沒一會兒,循著地面痕跡,追上正在逃竄的滕六堂弟子,一個「燕子翻身」就躍到了他們的前方。
「方、方大小姐,怎會是你?」
「剛才是我救了你們,沒認出來嗎?」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靈輕道:「你們怎麼回事,明知揚州是如玉山莊的地盤,還這麼不小心,暴露了行蹤。要不是我探到消息,念著我們都是造極峰里的姐妹兄弟,所以想辦法來救了你們,你們今天恐怕都得命喪於此了。」
「這怎麼可能?今天堂主明明……」
方靈輕道:「今天你們堂主明明什麼?」
堂主今日的計劃明明是對付你——這話他們絕不敢當著方靈輕的面說出來,只能低頭不言,心中詫異萬分,
方靈輕接著嘆了一聲,道:「先別說了,萬一待會兒俠道盟又來人,那就糟糕了。我這次來揚州沒帶什麼人,但我知道最近秋堂主也在揚州,我帶你們去找她,你們暫時先尋求飛廉堂的庇護,然後我去通知你們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