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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風本來還在不住點頭, 突然聽到危蘭末句話, 一愕, 霍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道:「危堂主,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留風從來行得端,走得正,怎麼可能作惡犯案?」
危蘭已經倒好了兩杯茶,手背一拂,其中一杯竟倏地移到了留風的面前,杯中茶水紋絲不動,不曾濺出半點,她微笑道::「留師兄請勿著急,我沒有說作惡犯案。我只是懷疑,且也不單單是懷疑你一個人。你要讓我相信你們,那就得告訴我……你們裝扮成普通百姓前往城東是要幹什麼?」
她的態度似乎永遠從容和緩,溫言細語,令留風不再好意思發脾氣。
然而這種從容里暗藏著些許威嚴,讓留風也不再有膽子發脾氣。
留風只得坐了回去,低聲道:「城東……危堂主要查的案子是關於魔教的?」
危蘭聞言眉峰微挑。
同時,就在留風所坐的位置看不見的一處角落,另坐著一名青衣少女,正是方靈輕,聽罷將握在手裡的杯盞轉了起來,也越發感了興趣。
危蘭笑道:「那倒不是,不過照你之言,你們莫不是還和魔教有牽連?」
留風道:「危堂主說哪兒的話!好,我解釋。今天我們在觀樂樓聽戲的時候,我們注意到危懷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迫不及待就要離開。有件事不瞞危堂主,您也知道最近天玄門的郁門主正在考察留騁和危懷安兩人誰能繼任下一任的門主,而他給他們的任務,就是調查造極峰近日在揚州是否有會什麼行動,看誰打探的機密多,所以留騁見狀便懷疑危懷安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麼消息,便讓我跟著危懷安去瞧一瞧。」
危蘭道:「你這話,我不怎麼信。若真有魔教消息,那可不是小事,十九叔他怎麼還有閒心去詢問一位陌生姑娘為何哭泣呢?」
留風道:「什麼陌生姑娘?我猜那個霍子衿應該是他的手下,只不過因為我和留騁在場,他不方便把魔教的消息說給我們聽,那位霍姑娘才編了那麼一套謊言。」
危蘭道:「你怎麼越說,我便越覺得你才是編了一套謊言給我聽。我從來就不知道他還有一位姓霍的手下。」
留風更加急了,道:「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魔教飛廉堂堂主秋眠花在城東的興宜街和建常街那一帶的消息,就是那位霍姑娘告訴他的。」
危蘭神色一凜,道:「秋眠花?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你都完完全全聽清楚了?」
留風道:「那倒不是每一句話都能聽清楚,他們畢竟說得有些太小聲了,不過十句裡面我至少也聽清了七八句,秋眠花確在城東不假。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留騁,他派人查探,發生危懷安的手下們果然悄悄前往了城東,所以我們自然也就行動了。」
危蘭聽完又沉吟了,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看來,可能確實是我誤會了。」
留風猶豫了片刻,忽又道:「危堂主,這刺探魔教在揚州的行動,乃是郁門主交給留騁和危懷安的比試任務,如果有旁的人插手……」
危蘭笑道:「你放心,刺探魔教消息這種事,還是天玄門的朋友最拿手,我自然不會插手。但是我在城東我另有案子要查,也請留師兄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消息泄露。」
留風道:「危堂主也請放心,我的口風一直嚴著呢。對了危堂主,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危蘭頷首。
留風不再停留,當下便站了起來,轉身離去。
片刻過後,他走出茶樓的大門,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方靈輕便從角落的那張桌子來到了危蘭所坐的這張桌子旁,接過危蘭給她遞過來的新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
「我覺得,他至少會你找他問話的事告訴給留騁。」
危蘭笑道:「那也沒什麼,就算留騁知道了,我為了查案而詢問留風,我本來也是有理的一方。」
方靈輕也笑了一笑,繼而思索著道:「蘭姐姐,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危懷安在聽戲的時候就已經很有些心不在焉了,可是他一直等到那折戲結束以後,他才找了個藉口離開?」
危蘭道:「對。」
方靈輕道:「那就更奇怪了,如你所言,造極峰的消息可不是一件小事,假若霍子衿真是替他刺探造極峰行蹤的手下,而那時候他就看到霍子衿的信號,他還等什麼?非要把戲聽完了才能走嗎?」
危蘭道:「我也不信那位霍姑娘會是十九叔的手下。但留風剛才卻應該沒有騙我,他聽到的大概確是事實。」
方靈輕又托著腮思考了一會兒,輕聲道:「我先前還說,秋阿姨沒有必要親自前來揚州,居然是我猜錯了嗎?難道……」
危蘭道:「難道什麼?」
方靈輕道:「這次來揚州的挽瀾幫弟子不少吧。」
危蘭點點頭。
他們都是來為危懷安助威的。
儘管蒼正峰年事已高,辭了他在俠道盟和挽瀾幫的職務,退隱山林,但他在武林中的威望卻還是不低,不少挽瀾幫弟子仍然十分敬仰於他,他的愛女既然成了危懷安的夫人,自然眾多挽瀾幫弟子也就將危懷安看成了自家人。
方靈輕道:「秋阿姨向來最討厭挽瀾幫的人,難道她親自前來,就是為了多殺幾個挽瀾幫的弟子?」
危蘭道:「我也聽說過,在本盟五大派中,飛廉堂最為針對的就是挽瀾幫。不過我一直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