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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嘯松見她們已能說話了,實在忍不住插話問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權九寒怎麼會……」
不待危方二人回答,李良欽率先道:「我和你們說吧。」他又看了一眼危蘭和方靈輕的臉色:「你們止止血,包紮一下傷口吧。」旋即往前而行。
俠道盟里的年輕一輩大都不知這名老者是誰,但那些上了年紀的前輩高手卻怎會不認識他?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遂皺著眉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危蘭與方靈輕則坐在一株老松樹的背後,借著樹幹的遮擋,互相給對方上藥包紮。不一會兒,所有的傷口終於處理完畢,她們目光卻依然望著彼此的臉頰,呼吸交融間,方靈輕忽地抱住了危蘭的身體,輕聲道:
「我好想你。」
危蘭同樣將她擁住,沉默微時,低頭吻了吻她的後頸,這才微微笑道:「這些天,你還好嗎?」
方靈輕笑道:「挺好的,你沒瞧見我學了新功夫嗎?對了,你也一樣學了新功夫——」她依然和危蘭互相依偎著,只是伸手指了指前方被眾人圍在當中的老者,又問道:「他就是……俞將軍和杜大哥的師父嗎?」
危蘭頷首道:「是他。」
方靈輕道:「可你剛剛也叫他師父?」
危蘭道:「不錯,我前兩日才拜了李前輩為師,也是他傳授給我的天意劍法。」
方靈輕道:「難怪,你那套劍法可真妙,我本以為我學了覆日掌與攬月指,我現在的武功總能超過你了,沒想到我們還是誰也勝不過誰。」
這話聽起來是遺憾的意思,但她的神色和語氣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眉眼裡反而全是欣然之意。
危蘭和她一起笑起來,思索片刻,將放在身旁地下的無拘劍拿起,又給了方靈輕,道:「這是你的劍,多謝你剛才借給我一用,現在還是你拿著吧。」
方靈輕不客氣地接過來,又系在了腰間,道:「其實我這次來合州,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請段守拙再給你鑄一柄寶劍。那天我到了釣魚城,順便在私下裡找到他,誰知道他卻說什麼『兵者兇器也』,說是再也不願為任何人鑄劍。看來,我只有以後再找別的鑄劍師了。但這柄劍是你送我的,我確實不想還你。」
危蘭這才知曉當初方靈輕所說的要來合州辦的一件事究竟是什麼事,心中一動,湧起百般滋味,又握住了方靈輕的手,輕聲道:「以後我們不分開,你一直在我身邊,不就是相當於這柄劍一直在我身邊嗎?」
方靈輕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她低下了頭,苦笑了一聲道:「可是我們還有那麼多事要做,難保什麼時候不會又有意外……」
危蘭道:「那你也不必擔心,除了權九寒以外,這天下應該已經不會再有讓我必須用神兵利劍才能對付的敵人。不過……」她頓了頓,又淡淡一笑道:「你說得倒也不錯,以後是否還會有意外發生,誰也沒法保證……那麼我們約好了,就算以後我們還是會暫時分開,我們仍像這次一樣,一定要找到對方。」
方靈輕笑道:「這是當然。蘭姐姐,那你先說說你這次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危蘭道:「師父帶我去了天意谷的石洞,我們看見了你留下的暗號。對了,石洞密道那外面的林子全是瘴氣,你們是如何離開的?」
方靈輕道:「有李大夫在,什麼毒解不了呢?你們呢?你們又是如何解毒的?」
危蘭道:「是師父給我們的解藥。」
方靈輕道:「他知道那個密道嗎?」
危蘭道:「師父他不知道。他發現林子裡的瘴氣之後,又返回石洞的書房,在一個箱格里找到幾瓶藥。但他不能確定那幾瓶藥是否能解林中瘴毒,只能讓我們試一試,果然我們服下此藥之後,便不再受瘴毒的侵害。」
方靈輕點點頭,又沉吟了須臾,道:「那麼密道里的那些鐵箱,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們打開看了嗎?」
危蘭道:「我急著尋你,沒來得及打開鐵箱,不過聶幫主倒是獨自留了下來,待會兒我們問問他。」
兩人說了好一陣子話,而另一邊,李良欽也將當年自己與權九寒比武獲勝,因此將權九寒關在天意谷十年之事告訴給了俠道盟眾人,只是略過了六合真經等細節不提。
在場但凡是認識李良欽的,自然曉得此人的武藝有多高,他說他能勝過權九寒,完全有這個可能。因此眾人倒不懷疑,只是對整件事還有許多感到疑惑迷茫之處,欲前往李良欽所說的石洞裡瞧一瞧。
於是很快,郁嘯松便來到了危蘭與方靈輕的面前,詢問她們現在傷勢如何,倘若還能夠走動,大伙兒這就一起原路返回。
方靈輕道:「我們這就走嗎?不打架了?」
郁嘯松道:「打架?和誰打?權九寒已被我們點了穴道,封了武功,目前動彈不得,他是絕不可能再作惡了。」
方靈輕笑道:「當然是和我打。權九寒的確已經抓到,可我這個魔教妖女,不是還逍遙法外嗎?你們難道不和我打一架,把我繩之以法?」
郁嘯松一怔,回頭看向別的同伴,幾乎人人的臉上都露出尷尬神色。這一次留經略等人的性命得保,不但要萬分感激方靈輕,那令無數正道人士恨之入骨的大魔頭權九寒之所以終於被擒,方靈輕也功不可沒,他們總不可能在這時候還對她喊打喊殺。然而要他們承認自己從前都錯了,向方靈輕道歉,大多數人也拉不下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