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頁
如此一對比,不能下山的煩惱對他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至少是暫時不值一提。
何況,方靈輕還告訴了眾人,造極峰的雙使四堂主,如今已是死的死,叛逃的叛逃,今後這幾個位置該由誰來坐,她將觀察眾弟子的表現,再行定奪。
有了方靈輕這一句話,誰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現得好一些呢?因此眾人果然老老實實,一切行動均聽方峰主的命令。
偶爾卻有幾個耐不住寂寞的,欲要下山尋歡作樂,被她發現,也都一一按照規矩責罰。方靈輕本就出身造極峰,魔教的魔頭們懲罰折磨手下的嚴酷手段她學了個十成十,這以惡制惡她自然是會的。
眾人越發地怕她、畏她,而造極峰便平靜了一段時間,祥和了一段時間。
危蘭與方靈輕在此期間做了兩件事。
其一,乃是寫了數封信,分別寄給了她們過去在江湖上認識的許多朋友,邀請他們來造極峰幫個忙;其二,則是調查造極峰每一位弟子的身世經歷遭遇,從前他們為他們的主人執行了哪些任務,全都一一記錄在冊。
流光飛逝,山間的嫩草顏色愈發深了,生長得愈發茂盛了;那些原本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兒,也都紛紛簇擁著盛開,到處一片萬紫千紅。
漸漸的,新的風波卻又出現。
不知是誰散播的消息:方靈輕不許眾人下山的真正原因,乃是因為她已投靠江湖俠道聯合盟,成為了俠道盟的一條走狗,要將造極峰的所有弟子圈禁在山上,等著俠道盟派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沒個幾天時間,便傳得紛紛揚揚。
方靈輕與俠道盟里好幾位高手的關係都十分不錯,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何況最近危蘭一直都在造極峰里待著,每日與方靈輕同進同出同行,毫不避諱,無論是誰都看在眼裡。
儘管眾弟子對此心有疑慮,然而造極峰的每一任峰主本就是可以為所欲為,恣意妄行的,無論做什麼事,都沒向下屬解釋的道理,他們又如何敢向方靈輕詢問呢?只不過方峰主交什麼樣的朋友,他們雖的確管不著,但若是這個傳言不假,他們今後真會成為俠道盟的階下囚,那他們可就不能不理會。
「什麼叫走狗?他們怎麼連這種傳言也信?」
現而今已是暮春時節,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朝草木猶掛著晶瑩露珠,方靈輕坐在通天頂上一座觀景台的欄杆邊,放眼遙望雲海里群峰疊翠,與危蘭談起此事,只覺十分好笑。
「平日裡我和你是怎麼相處的,他們又不是沒瞧見,我什麼時候整日都在為危門做事了?」
危蘭聞言莞爾,拿起手中的一卷冊子揚了揚,有意地笑著嘆了口氣道:「不錯,明明我在為方峰主你做事。」
這本冊子記錄的正是造極峰弟子們的種種資料。
屏翳堂的弟子們不須調查,方靈輕比誰都清楚他們的情況,但除屏翳堂以外,其他的幾方勢力,方靈輕也不敢說了解得明明白白。
方靈輕湊過去挨得危蘭近了一些,半個身子倚在她的身上,也笑道:「誰讓你當了那麼多年的烈文堂堂主呢?調查這種事,還是你更得心應手一些。要不,等過幾個月,我陪你回危門,到時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危門主你可以儘管囑咐我,我真給你打下手也不是不行。」
兩人在前些日子早已有了約定,等有朝一日,她們的願望目標都已達成,武林終於太平,每一年她們便可結伴先在造極峰待上數月,再在荊楚危門待上數月,餘下的日子,則依然攜手遊歷江湖。
危蘭淡淡一笑,神色有些許凝重地道:「那恐怕得等上許久了。造極峰里,可用的人不多。」
方靈輕頷首道:「這是自然,江湖上幾乎人人都稱呼造極峰為魔教,本來也沒冤枉了造極峰。」
這些人十有七八都是惡貫滿盈之輩,只剩下十有二三的人能夠教化,方靈輕對此早有預料,也早有準備,是以她的語氣頗為平淡,並不怎麼在意。
倒是危蘭仍不免為她擔憂,微微蹙眉道:「所以,倘若這消息是上官震在派人散播,過些天他再一鼓動,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譁變作亂。」
方靈輕道:「但這傳言本就是假的,只要我直接告訴他們真相,至少在最近他們是絕對亂不起來的。」
她說完這句,稍一停頓,又見危蘭神情微有疑惑,遂繼續笑道:「當然不是全部的真相。我要將本教所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惡人都明正典刑的決定,現在自然仍不能與他們說。」
危蘭道:「那你指的是?」
方靈輕道:「自我繼任峰主以來也有好些日子了,我還不曾召集眾人開過一次大會呢,索性就趁著這幾天,我想召開一次比武大會。」
半個多時辰過後,方靈輕將造極峰的弟子們都召來了通天頂,又向他們宣告了一件大事。
這江湖武林之中的兒女,無論出身於何門何派,都應該以習武練武為第一正業要務。而她如今雖是造極峰之主,卻因才繼位不久,對本教的弟子們的武功修為還不是十分了解,因此她打算在兩日之後舉辦一場比武大會,主要目的,是觀察眾弟子的武功都練得如何。
造極峰的每一個弟子,皆可以參加。
甚至包括,仍不肯歸順於方靈輕的大部分飛廉堂弟子。
方靈輕是特意在眾人退下以後,她與危蘭親自下了通天頂,又前往了飛廉堂,告訴紫蘇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