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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箏道:「如果我說我是故意輸的呢?」
方靈輕確實沒料到這個可能,愣了愣,笑道:「你可別說,你是為了弄清楚我被關在哪裡,才故意被他擒來的吧?」
郁箏道:「你用不著感激我,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死,也不能死。我還希望危堂主替我辦事。」
方靈輕道:「好,我不感激你。可我想問問,現在你和我一樣都成了階下囚,就算你知道我被關在哪裡,你又怎麼救我?」
郁箏道:「你聽說過『琉璃粉』嗎?」
此物顏色近乎透明,若是塗抹在某處,初時還看不出什麼來,過得一陣子,它的顏色便會逐漸加深,除此之外,它亦會散發出一種微微香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濃郁。
郁箏道:「這東西我正好有一些,所以我被霍子衿打倒在地之時,便順勢滾到馬車旁,在馬車的車輪上塗抹了許多。等危堂主到了那兒之後,自然會根據地上的琉璃粉找到我們。」
方靈輕道:「你見到蘭姐姐了,她怎麼樣?」
郁箏道:「我不知道她為何沒來,來的卻是蒼若。」繼而將所發生的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方靈輕托著腮,靜靜想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卻是突然挑了挑眉梢,道:「你就不怕蘭姐姐還沒來,吳文彬先直接殺了你?」
郁箏道:「吳文彬既然沒有殺你,我想,他應該也不會殺我。所以,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打通了被封的穴道,恢復了內力,我們自己就能出去,根本不必等危堂主她來救我們。」
方靈輕笑道:「你想自己打通穴道嗎?好吧,那你試一試,我不打擾你了。」
郁箏聽她似乎話裡有話,略感狐疑,遂當即盤腿而坐,閉目運功,驟然間只覺身體百處穴位竟在同時劇烈疼痛了起來,猶如一把把刀割下自己的肉,只得趕緊停止運功,喘了幾口氣。
而見郁箏迷茫的樣子,方靈輕靠著井壁,輕笑出聲。
郁箏目光移向她,面色不豫,道:「很好笑嗎?」
方靈輕畢竟內傷未愈,笑過一陣之後便覺胸口隱隱作痛,她繼續靠著井壁,歇了一會兒,才道:「我笑你和我一樣,有時候做事太過自負,還是會出差錯的。」她拍拍郁箏的肩膀,接著道:「以後別冒這種險,我最討厭欠別人的命。」
話落,她拍在郁箏肩頭的那隻手掌忽地一翻,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恍若落花一般落在了郁箏後背的九處穴位之上。
郁箏只覺體內真氣似又再度流動,立即試著運了一下功,果然內力已經恢復。
她驚訝地看著方靈輕,奇道:「你怎麼沒事?」
方靈輕仍然歇了好半晌,旋即揚眉而笑,道:「當然因為我足夠聰明。」
郁箏沉默地盯了她一會兒,忍不住道:「你剛才不是說,有時候做事不能太過自負嗎?」
方靈輕笑道:「自負不好,可我更討厭過分謙虛,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郁箏也笑道:「多謝你了。」
方靈輕立即擺手,道:「你讓我別感激你,那你也別感激我。反正是朋友嘛,你救我是應該的,我救你也是應該的。」
郁箏一愣,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此番言論,突然感到難過至極,百般滋味湧上她的心頭,令她靜默了許久,才話鋒一轉,道:「你既然早已經恢復內力了,怎麼還不出去?」
方靈輕道:「沒有早已經,也就才恢復一會兒。況且,我現在內力是恢復了,內傷卻不是說好就能好的,我這會兒恐怕沒有力氣在施展輕功的同時推開那塊石板。」
郁箏仰首往井口瞧了瞧,道:「我應該能推得開它。」
方靈輕道:「你雖能推得開它,但我暫時不想出去。」
郁箏道:「為什麼?」
方靈輕道:「蘭姐姐既然沒有跟著你來,恐怕是被別的事情耽擱了,我們這會兒出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兒。而待她忙完了別的事,再來找我們的時候,見此處井底無人,定會擔心的。不如我們繼續在這兒歇一歇,等她來救我們。」
郁箏道:「如你所說,她真是被別的事耽擱了,你不怨她?」
方靈輕道:「為什麼要怨?她無論做什麼事都一向是很有道理的,我們不過是多等她一會兒,有什麼了不起的?」
郁箏聞言沉思少頃,扭頭看了看四周地面的污泥,道:「可是這地方你還待得下去?」
方靈輕道:「的確是有些待不下去,不過……閉上眼睛,什麼都不看便好了。」言罷,她果然闔上雙目養神,悠悠道:「你若實在不想待在這裡,你先出去好了,順便帶他們也出去。」她指了指一旁的大夫與藥童。
郁箏道:「恐怕不太方便。」
方靈輕道:「怎麼不方便?」
郁箏道:「我出去之後想先找一找蒼若,我總覺得她恐怕會有危險,因此我一個人帶上他們不太方便。」
方靈輕道:「你不是說,吳文彬既然不會殺我,也就不會殺你嗎?那他又為什麼要對蒼若動手?」
郁箏道:「但剛才吳文彬有要殺我的意思。」
方靈輕道:「哦?」
郁箏道:「他說我和你不一樣。」
方靈輕道:「哪裡不一樣?」
郁箏道:「他沒有說緣故,但我思來想去,我和你的身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