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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蘭在方靈輕的面前不必有任何顧慮,將適才與雲宛遙的對話解釋了一遍。
方靈輕聞言微愕,喃喃道:「她怎麼不直接問我呢?」
危蘭道:「她是擔憂你縱使有何心事也不會告訴她,那她自然也不便直接問你。」
方靈輕聽得怔了怔,眼睫低垂,暗道確實如此,她自小敢在母親面前肆無忌憚地撒嬌賣乖,卻就是不敢和母親說太多心裡話。而對於母親得知此事以後的反應,她也很有些摸不准,倏道:「蘭姐姐,如果我娘不同意……你會怕嗎?」
危蘭直言不諱:「怕。」
方靈輕本握著她的手,聞此言,突然將她右手一甩,變了臉色。
危蘭笑道:「我這話有什麼不對?」
方靈輕道:「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我娘而放棄你嗎?」
她生氣之時,鼻子總會微微皺起來。
危蘭見她依然一副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捏了一下她鼻子,道:「你當然不會。所以……」稍一頓,又陡然正色道:「我才怕你為難。」
方靈輕注視著危蘭的眼睛,默然有頃,這才驀地舒眉一笑,再次握住危蘭的雙手,語氣格外堅決:「你放心,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今晚我便會和我娘說實話,無論發生什麼,總之一切我來擔著。」
危蘭也莞然而笑,剛點了點頭,忽見走在前方的黎霏在這時停下腳步。
她們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向黎霏走去。
黎霏指了指左前方的一條小巷:「祝蕙的母親就住在那巷子裡的第二座宅子。」
作者有話說:
番外好像比我想像中的長……而且我這三天一會兒忍不住摸魚,一會兒忍不住先去寫了新文開頭,搞得三天就才碼了這麼多字,乾脆把番外分成上中下,明天後天會日更中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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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日往月來(中)
步入小巷以前, 方靈輕先詳細詢問了關於此人的情況。
黎霏道:「她姓吳,閨名不詳,本是兩百多里外的興福縣人氏, 獨自嫁來此地,但丈夫早逝, 唯有祝蕙這麼一個女兒,母女倆相依為命,平時以織錦為生。因此她最初接近雲夫人, 我本不以為意, 還當她是太過孤單,想交一個朋友。可她來得太勤, 必然沒多少空再去做織錦一類的活計兒, 又要如何生活?我這才覺得蹊蹺,暗自觀察她了一陣。」
方靈輕道:「她是外鄉人?那這兒附近的鄰里街坊, 與她熟悉嗎?」
黎霏道:「這……峰主莫怪, 她與附近百姓的關係我倒沒有調查。」
方靈輕道:「那她丈夫又叫什麼名字?」
黎霏道:「焦成。」
方靈輕若有所思, 只隔了一小會兒,遂側首看向危蘭道:「那我倒有一個猜想。蘭姐姐,你的劍快, 幫我一個忙。」
但凡人家住宅,有門亦有窗。這一次,危蘭與方靈輕並不敲門進屋,直接翻過圍牆,悄然掠到了窗邊, 果然看見一名布衣婦人正坐在桌邊發呆。危蘭再度御起輕功, 身形一閃, 宛若一支利箭, 已到了那婦人身後。
那婦人這才察覺到異常,雖立刻站了起來,然而危蘭的出劍速度比她的提縱術更快上十倍,在對方尚未來得及轉身之際,長劍已在剎那間出鞘,劍刃抵上了對方的脖頸。
劍身若秋水,劍鋒殺氣凌冽。
那婦人只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雪寒冬,全身上下不由地顫抖:「你……你是誰?」
危蘭有意改變了自己的聲音,聲調低沉了許多:「你不記得我了嗎?」
那婦人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危蘭繼續道:「當初你和焦成聯手將我推入懸崖,定然沒想到我不但大難不死,還另有一番奇遇,學成了武藝,來找你們報仇吧?可惜焦成早早病死,死得未免太輕巧,可幸好你還活著——」
那婦人先是愣了片刻,旋即才反應過來,連忙打斷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吳氏,與焦成更沒什麼關係!」
危蘭冷笑道:「我們雖有好些年沒見,但你的模樣,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想要騙我——」
「不不不,我真的沒有騙你。」那婦人只怕她說到激動處,一劍揮下,自己便立刻一命嗚呼,是以忙不迭再次截住她的話,解釋道,「我是易容成了吳氏的模樣,真正的吳氏已經死了,是我殺的,我幫你報了仇,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撕下我的□□。」
話才落下,那婦人的脖頸處瞬間起一片雞皮疙瘩,抵在她脖子上的劍鋒殺氣更為凌厲。她想不通,自己說這番話只為保命,怎麼似乎反而讓身後之人越發生氣了?
正疑惑間,劍似流星,終於從她頸邊移開,她心下一喜,正猶豫著是否應該動手一搏,長劍主人已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登時令她一顆心又沉到最低,大驚失色道:「危……危……」
在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之時,危蘭已驀地扯下她的□□,只覺她的樣子頗為熟悉,細細想了片刻,蹙眉道:「是你?」
方靈輕站在窗外瞧了許久的戲,聽見危蘭此言,也當即躍進屋內,走到那婦人的跟前,將她的真實面貌打量了一番,漸漸憶起此人的身份。
前年冬,施鳴野罪行暴露以後,她們清理施鳴野的殘留勢力,這名婦人名喚滕艷,亦是他眾多部屬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