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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馳景在這時突然開口, 道:「你們在說哪個『蕭姑娘』?」
方靈輕挑眉看向他,道:「你又是什麼人?」
危蘭道:「我們要說的事恐怕都很複雜,待會兒再談吧。」隨即她握住方靈輕的手,探上了對方的脈,輕聲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適才方靈輕震驚於危蘭的劍法,一時之間忘了自己的傷,此時再聽危蘭談起,胸口果然又生起一陣隱痛,但她腦海里忽然回憶起的卻是剛剛危蘭手捻花瓣擦過她唇角的觸感。
她下意識地抿了抿下唇,問道:「你沒受傷嗎?」
危蘭道:「我的傷已經好了。待會兒我幫你療傷。」
方靈輕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想說,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確實不方便,她點了點頭。
眾人的第一件事是將趙文元藏在客棧房間裡,派人看守。
他們不再立刻審問趙文元,萬一趙文元也如尹朝那般胡編亂造一通,他們並沒有辦法查驗真假,因此他們首先需要尋到更多的能解開他們心中疑惑的線索。
於是接下來,他們又前往了趙府。
由楊棟告訴趙文元的家人,趙文元昨夜還是被那名惡賊抓走,目前錦衣衛知道了這件事情,會與俠道盟一起進行調查,救回趙大人,但為避免徽州城的官吏百姓得知此事之後鬧得滿城風雨,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還請趙夫人給趙文元告個病假。
而此言一出,趙府則的的確確是恐慌了。
幸而錦衣衛的身份很管用,趙家又沒有了能做主的人,不知所措中只能答應了下來。
這時,危蘭還留在客棧,與方靈輕雙掌相貼,以自身內力給方靈輕療傷。
如果說之前看到危蘭的劍招,方靈輕只是略有狐疑,那麼這會兒感受到危蘭明顯變得更加淳厚的內力,方靈輕奇怪得不行,突然有了一個不安的猜測。
她盯著危蘭看,眉目隱去平時的笑意,稍顯嚴肅。
好半晌,當危蘭的內力進入了她的體內,終於為她調治完畢她的內傷,遂放下手掌,道:「你怎麼還不高興?」
方靈輕想了會兒,剛要說一句「我有問題想問你」,然而還未及出聲,只聽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危蘭去開了門。
關馳景就站在門外,向著她們抱了抱拳,笑問道:「雲姑娘的傷已經治完了嗎?」
因他之前就從危蘭的言語中猜測出危蘭應與他的師妹見過面,他欲要早些知道同門的消息,已在走廊里等了許久,這會兒聽見房間裡似出現了隱約談話聲,這才忍不住敲響了門。
而方靈輕仍未得知他的身份,一雙眼不停地打量著他。
危蘭見狀介紹道:「這位是渺宇觀的關四俠。」
方靈輕「哦」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突然來幹嘛?」
她是在抱怨關馳景敲門的時間太過不巧,讓她沒辦法再和危蘭單獨說話。可惜關馳景沒聽懂她話中真意,只當她在詢問自己和趙文元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出現在危蘭身邊,遂笑道:
「你們先說說你們幹嘛要假扮我師妹,我再和你們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趙府,怎麼樣?」
方靈輕道:「是你師妹先假扮了我。」
自她有了那個猜測,又不禁想起危蘭之前讓她不明不白地離開趙府一事,她心裡不知怎的忽然悶著一股氣,更加不悅,此時的語氣也不大好。
關馳景無所謂她的態度,只是揚眉「咦」了一聲,追問道:「假扮你?你說的是我五妹還是我六妹?」
方靈輕不想再說話,沒再出聲。
危蘭遂將如何認識曲枕書與孟雲裳的緣由解釋了一遍。
關馳景聽罷,神色越漸驚疑,沉思道:「難道這兩件事有關係?」他見危蘭好奇地看著他,便也說起了自己的經歷:「前不久,我和我五妹在永順司發現了江湖遊俠馮丹瑤的墓碑。」
當初杜鐵鏡在永順司偶遇了遭人圍攻的馮丹瑤,在她傷重不治之後,為她下葬立碑,因此關馳景與蕭雨歇在永順司看到她的墓碑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然則危蘭聞言,卻驀地靈光一閃。
「永順司離銅仁府很近吧?」
而渺宇觀就在銅仁府的梵淨山上。
關馳景道:「對啊,我五妹在永順司開了兩家店鋪,她那天打算看看那兩家鋪子,我閒著無聊,陪她一起去,無意中看到馮女俠的墓碑,都驚訝得很。聽說馮女俠也才三十來歲,這般年輕,肯定不會是壽終正寢,我和五妹想要查她的死因,花了好多功夫,終於查出她好像曾經和其他幾個江湖人士去過銅仁府。」
危蘭聽到這兒,看了方靈輕一眼。
方靈輕雖還在不悅之中,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
先前她們二人與杜鐵鏡都有一個疑問,那五十三名倭寇當初明明只在南直隸一帶作亂,為何馮丹瑤調查他們的來歷,會查到遙遠的永順司?
如今看來,恐還是與《六合真經》有關。
關馳景道:「我們渺宇觀就在銅仁府,倘若她真是在銅仁府出了事,那我們可更得查明真相了。幸好我們與銅仁府的老百姓都很熟,先是搞清楚了她和其他幾個江湖人士所住的客棧,再去找那家客棧老闆打聽。那老闆告訴我們,那幾位客人當時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東瀛人。」
方靈輕道:「東瀛人?那五十三名倭寇不是都已經死光了嗎?她還在找什麼東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