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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蘭道:「前輩是想到了什麼歡喜的事了?。」
李良欽頷首道:「那你可猜得出來是什麼歡喜的事?」
危蘭道:「請恕晚輩愚鈍。」
李良欽道:「無論俠道盟如今弊端何其之多,當年創建俠道聯合盟的那五位俠客,能在亂世之中拼盡全力,不惜己身,也要為天下蒼生求一個太平,倒的的確確是大英雄大豪傑。」
危蘭不知他怎麼突然提到這個話題,但頗為贊同他此言,便點了點頭。
百年之後的俠道盟會變成什麼樣子,當時又有誰能夠預料得到?然而他們五人昔年在大亂之世所立下的功勳,開創的太平,哪怕又過了千百年,一切煙消風流雲散,這亦是不可磨滅的。
李良欽道:「我年少之時,常聽師父稱讚他們五人,也總是遺憾不能夠早生兩百年,與豪傑相交。直到後來漸漸明白,廟堂也好,民間也罷,再或是這江湖武林,人傑其實代代皆有,何必非得思慕古人?」
危蘭聽到這兒,愣了一下,忽明白他言外之意,連忙道:「前輩謬讚,危蘭愧不敢當。」
繼而,她倏地心念一動,不解地問道:「前輩剛才說……您的師父常常稱讚他們五人?」
李良欽道:「是。」
危蘭道:「可是前輩的師父不是從來不曾離開過華鎣山嗎?按理說,那些江湖武林傳聞,他應該都沒聽說過,又如何會知曉俠道盟的那五位創建者是什麼樣的人物?」
李良欽喟然道:「我也不知道這些謎團是否還有解開的那一日……」稍頓了頓,則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道:「不過,你和俠道盟的那五位創建者,倒還是有所不同的。」
危蘭道:「晚輩本就不敢與那五位英豪比肩。」
李良欽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五人都活了數十年之久,有足夠的時間,驅胡虜,平天下,整頓江湖武林。你呢……你知道你和方靈輕還有多少時間嗎?」
危蘭聞言一震。
李良欽道:「先前我說,我之所以會前往終南山尋到六合真經,因此巧遇了權九寒,皆是因為先有一人無意中發現了在揚州蜀岡的六合真經,根據鐵片上的指示,找到了我在華鎣山的住處。但你還沒有問,此人後來如何了?」
危蘭道:「他……後來還是走火入魔了嗎?」
李良欽道:「他是在六年之後走火入魔的,我與權九寒都想了許多法子,仍然始終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他痛苦死去。」
危蘭聽罷沉吟了少頃,隨即淡淡笑道:「多謝前輩的關心,但我和輕輕是在兩年前修練的六合真經,既然我們還有四年時間,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呢?況且……」她秀眉微微挑了挑,接著笑問道:「我想前輩和權九寒合力研究了這麼多年的真經,不會沒有一點成果吧?晚輩還想請前輩賜教。」
李良欽道:「我和他倒是破解了一部分真經里的疑難,這之後我會慢慢告訴你。其實……這十年來,我除了和權九寒研究六合真經以外,倒還另創了一套劍法。」
危蘭道:「劍法?」
李良欽道:「十八般兵器里,你最喜歡的是什麼兵器?」
危蘭毫不猶豫地答道:「劍。」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自幼練劍,更是因為劍的氣質,最合她的心意。
李良欽笑道:「我和你一樣。可惜,當初我都始終弄不清楚我所學劍法的來歷,在真相未查明之前,只得將我所學的劍法棄之不用。那時候我就打算重新創造一套全新的劍法,豈料我當時所思所想的每一招每一式,仍然與荊楚劍法極為相似。」
「也是因為我練荊楚劍法練了太多年,隨手的一個出招動作,都刻在了骨子裡,實在是很難改變。沒奈何,我只得創造了一套棍法,雖然還是有點劍法的影子,但畢竟和荊楚劍法有些差別了。」
「我總不能讓大猷和鐵鏡受我的連累,害得他們今後在江湖上也莫名其妙被人圍攻追殺。因此我急著創造出那套棍法,乃是為了傳授給他們二人。」
「不過……」他突然站起了身,右手撫上腰間長劍的劍柄,頷下長須在月華下如劍影飄逸,笑道,「十八般兵器,我最愛的也仍是劍。」
話音剛落,劍光竟在危蘭的眼前一亮。李良欽不運內功,不使內力,只隨手在沉沉夜色里施展出了一招又一招精妙絕倫的劍術,與荊楚劍法並不相同。
比荊楚劍法更為神妙,如水雲流動於山林之間,看得危蘭心馳神往。
這也難怪,儘管荊楚危門的創派祖師亦是當時江湖裡的一流人物——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創建一個世家門派——然則要是和從先秦春秋到如今大明這千百年來的江湖武林的所有高手相比,他在其中就顯得有些平平無奇了。
二他創造出來的荊楚劍法,的的確確是了不起的上乘武功,然則要是和這千百年的江湖武林的所有武學秘籍相比,它在其中還算不上絕頂神功。
直到元末明初,危行歌繼任門主,荊楚危門才真正發展壯大,而危行歌的武功,自然要比危門的創派祖師更強上許多,偏偏不知為何,他並無心將本門的劍法加以改進。
其餘四派皆是如此。
因此俠道盟五大派各自的絕學,其實不如造極峰的絕學覆日掌與攬月指。
同樣不如李良欽費盡十年心血,所創造出的這一套無名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