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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風吹沙走,他刀如猛虎,危蘭和方靈輕身似飛燕,同時在剎那間退後數步距離,這才劍掌同出。
飄渺掌影之中一劍疾出,宛若飛花中驟然出現一道白虹。
兩人合力打消了對手揮來的刀氣。
而這一下,她們也徹底摸清了張十五的實力。
倘若單打獨鬥,對方的武功應比她們稍稍高一些,但此刻她們兩人聯手,那張十五就不可能再贏得過她們。
這一點,在剛剛那一招過後,張十五也很清楚。
他卻處變不驚,霍地躍出窗戶,身形從南轉到西,千急百忙中避過方靈輕的雙掌,同時右手將刀一橫,飛速揮去,以攻為守,迎接危蘭的長劍。
另一隻手則依然負在身後。
刀劍相擊,火花四濺,驀地一聲「當」在寂靜深夜裡響起,鋼鐵鍛造的鐵刀已斷成了兩截!
如此輕易地就占了上風,危蘭的雙眉反而立刻蹙了蹙。
對方的鋼刀擊到她的劍刃上,她才察覺到對方這一招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氣。
——他這是什麼意思?
狐疑的念頭只在腦海中閃過比一個彈指還短的時間,危蘭與方靈輕見他左手還藏在背後,心底同時一凜,揮劍揚袖。
一道劍光,三枚飛鏢。
比閃電還快,自然也比張十五暗中拍出的掌氣還快。
迅速削斷了屋中所有錦衣衛身上的繩索。
然則繩索斷了,穴道還未解。
下一瞬,猶如海潮的掌氣仍是結結實實地就打在了所有錦衣衛的身上。
眾人忍不住悶哼一聲,只覺四肢百骸都疼了起來。
張十五當即御起輕功,向院子圍牆外飛去。
危蘭沒有追他,先掠進屋子,探上一名錦衣衛的脈搏。
方靈輕猶豫了一下,隨後也進了屋。
屋中所有人均是重傷,儘管未傷及性命,但若不儘早治療,亦是死生難料。危蘭和方靈輕立刻朝窗外夜空發射了一枚信號彈,旋即蹲下身來,分別給離自己最近的那名錦衣衛注入內力。
可惜她們兩個人,兩雙手,不可能同時為全部錦衣衛療傷。
幸而蕭雨歇等人看見信號,轉瞬後來到此處,見狀二話不說,同樣為其餘重傷的錦衣衛輸入內力治療。
院外響起了錚錚然的金石交擊之聲。
方靈輕道:「看來是那些機關起了作用。」
只是不知那些機關究竟能不能將張十五擋住?
良久,院外的聲音漸漸消失,危蘭和方靈輕終於收回雙掌,當下起身出門——屋中那些錦衣衛的傷雖然不可能立刻痊癒,卻總算保住了性命,她們才能夠去查看院外的情況。
地上有兩攤鮮血,但人影不見一個。
方靈輕冷哼一聲,回到院裡屋中,向眾人道:「張十五應該受了點傷,但還是跑了。」
楊棟捂著胸口,艱難地呼吸了幾下,才道:「他……他不是張十五,他有可能……有可能就是角田煌。」
方靈輕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啊。那麼你們覺得,我和蘭姐姐之前好不容易找到線索,把角田煌引出來,如今他卻又跑了,是誰的錯?」
這看似嫣然動人的笑容中,帶著幾分隱隱的冷意,而方靈輕語氣里諷刺的意思也太過明顯。
這令那數名錦衣衛都感到極不舒服。
偏偏方靈輕和危蘭現在都已變成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再不滿,都不能和她們爭執。
小屋裡靜默了一會兒。
危蘭道:「我想知道,諸位當時是因為什麼緣故,沒有再等我與輕輕,便與他離去?」
其餘人依然未出聲。
唯有楊棟實話實說:「他挑撥了我們和你們的關係,所以我們……」
方靈輕道:「你們真沒看出他別有用心?」
既知對方是敵人,那麼對方的一言一行,他們都萬分注意,又怎會看不出他別有用心?只不過那「張十五」的每一句話都所說在了他們的心坎上,他們不由思索,既然危蘭和雲青總是有事瞞著他們,總是單獨行動,那麼他們今日也不必再理會她們兩人,單憑著自己辦完這件大事,日後稟告給陸指揮使,說不定還能得到陸指揮使的讚賞。
不想他們小瞧了敵人的實力,明明始終有所防備,竟仍敵不過那「張十五」一個人。
他們氣憤之餘,又有些羞愧,此刻是不好意思把真實想法說給危蘭和方靈輕聽的。
蕭雨歇忽道:「不過你們剛才說他就是角田煌,看來你們還是從他的口中套出了一些線索?」
他們這才點點頭,稍微挺直了腰杆,正準備開口,突然又覺胸口一疼,瞬間皺起眉頭。
危蘭見狀道:「有什麼線索,待會兒再說也可,不急在這一時。你們的傷並未痊癒,但還是要吃些藥,歇息一晚。」
恰好,仙杏堂便是一家藥鋪,什麼珍貴藥材都有。由仙杏堂的老闆夥計們扶著重傷的眾人回去治傷,危蘭和方靈輕、蕭雨歇則留在這裡,收拾殘局。
屋子很空,除了桌椅床榻,別無他物。
三人翻找許久,找不出任何對於破案有用的東西。
蕭雨歇想了一想,遂道:「既然人已救出,我就先回山了,你們呢?」
危蘭道:「今晚我們打算就在附近的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再去找楊兄等人,這樣更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