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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靈輕道:「不用找了?為什麼?」
雲興逸不看危蘭,卻盯住了方靈輕,道:「剛剛我有手下通知我,此人已經找到,原來他並非俠道盟中人,是我一直以來誤會了。」
危蘭道:「但剛剛我們一直結伴同行,我並沒有看見有誰通知了閣下。」
雲興逸道:「是在我們剛進客棧的時候,你正在和聶陽鈞他們說話,我手下一個小兄弟悄悄找到我,給了我一封信,你們沒有注意到而已。」
據云興逸之前所說,他並不清楚那名兇手的身份情況,只認得對方的聲音,那麼單憑一封信,他又怎麼能斷定真假?危蘭頗感懷疑,把先前發生的種種事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悚然一驚,欲要開口說話,卻又想到方靈輕如今煩心事甚多,這沒有根據的猜測,倒是暫時不要讓她知道為好。
而方靈輕明知雲興逸十有八九在說謊,卻也懶得多管閒事,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欠你什麼了?」
雲興逸冷冷地笑了笑,點頭。
方靈輕道:「不過我們卻還想再求你幫一個忙。」
雲興逸反問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隨我去見陸指揮使?」
方靈輕道:「再過些日子吧,但本月之內必定動身。」
雲興逸道:「好,那你說吧,什麼忙?」
方靈輕看了危蘭一眼。
危蘭低聲道:「我們想請雲鎮撫使幫忙查一查,昨夜這永川縣的官府是否辦了一樁盜竊案。」
雲興逸道:「這簡單,我派人去問一問便知。」
危蘭道:「多謝。」
說完這話,危蘭與方靈輕向他告辭,回了樓上客房。剛剛關上客房的門,危蘭便又猶豫著叫了一聲:
「輕輕。」
方靈輕忽然忍不住打了哈欠,道:「什麼事?」
以危蘭對方靈輕的了解,她相信無論方索寥作了多少惡,方靈輕都不太可能狠得下心來對他痛下殺手。
然而剛才她在眾人面前的承諾,也絕對不可能是假的。
因此危蘭才想要問一問她究竟有何打算,卻見她此時臉上充滿倦色,知道她如今定是身心俱疲,便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我去打盆水,洗漱之後就早些休息吧。」
眾人都在這永川縣城休息了一天一夜,再次啟程出發,是在翌日的黎明;而因為這回程路不用著急,當回到合州釣魚城,則是在兩天後的晌午。
剛剛步入釣魚山的山道,聶陽鈞便瞧見一名挽瀾幫的小弟子,他順口問了句:「我們離開的這幾天,沒再出什麼事吧?」
那弟子臉色有異,支支吾吾道:「這……」
顧明波奇道:「還真出事了?」
那弟子嘆口氣道:「昨晚看守權九寒屍體的那幾位兄弟,夜裡閒著無聊,一邊喝酒一邊擲色子玩,喝得有些醉了,不小心碰倒燈燭,結果有兩間屋子走了水。」
眾人又一次大驚,忙問道:「有人傷亡嗎?」
那弟子道:「萬幸萬幸,倒沒有哪位兄弟姐妹出事,只是權九寒的屍體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
危蘭與方靈輕心頭一凜,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此事細節,忽然前方山道又走過一名青年。他偏頭正好看見危門等人,當即笑容滿面地跑了過來,先向眾人行禮打了招呼,再衝著危蘭道:
「大師姐,你可算回來了。門主說,只要我們看見你回來,就帶你去見他。」
危蘭詫異道:「門主也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那青年道:「就是前兩天。」
危蘭沉吟少頃,對著方靈輕悄聲道了一句:「輕輕,你跟著聶幫主,瞧瞧昨晚的火災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去見過了叔父,便來找你。」
話落,她遂跟著那名危門弟子繼續往山上走去,片刻之後,到了護國寺內的一間房。
彼時日光甚為灼烈,危蘊塵正坐在窗邊喝茶,見危蘭進門來向他行禮問好,他竟似沒有聽見一般,目光望著窗外的金烏白雲,面色嚴峻。
危蘭便也就沒有坐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良久,危蘊塵才嘆氣道:「罷了,你還是坐著說話吧。聽說你們去救奚珏了,人救回來了沒有?」
危蘭道:「奚姑娘已經救回,只不過另外發生了一件蹊蹺事。」旋即她便把那個從老百姓們口中聽說的傳聞也給叔父講了一遍,最後還轉述了那日方靈輕的承諾。
危蘊塵冷笑道:「她倒是會說大話。」
這個「她」字顯然指的是方靈輕。然則他對於本盟前輩既有可能與造極峰的開山祖師商霓雁相識一事竟完全不做評價,臉上也不見任何驚訝驚疑的神色。
危蘭道:「叔父,這事您早就知道了?」
危蘊塵道:「不錯,就是這兩天,釣魚山上的江湖同道們差不多都知道了。」
危蘭「哦」了一聲,眉眼間卻浮現出一縷困惑的神色,只因即便如此,她仍覺得叔父的反應太過平靜了一些,又遲疑問道:「那您前些天都去了哪裡?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危蘊塵道:「我去散散心。」
相當明顯的一句敷衍,危蘭自然絕對不會相信,但既然危蘊塵不願將真話告訴她,危蘭作為晚輩也無法再追問。她沉默了須臾,只聽危蘊塵又接著問道:
「我還聽說過,如今本盟已經接納了方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