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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將這張紙遞給了危蘭。
紙上寫的全是一個個職銜,一個個俠道盟里的職銜。
當然,這其中既沒有天玄門與地黃門的門主之位,也沒有鹿鳴堂與烈文堂、菁莪堂的堂主之位,都是一些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是太小的職銜。
算不上位高權重,然而它們連在一起,亦能夠編織成一張巨大的權網。
危蘭狐疑問道:「這是何意?」
郁箏道:「我有不少朋友,和我一樣,都是本盟五派的子弟,他們很想為江湖武林出一份力。」
危蘭沉吟少頃,將紙張還給了郁箏,道:「我只能管烈文堂的事,其他的職銜安排怎麼可能讓我決定?」
郁箏道:「你的確決定不了全部,但只要你肯努力想辦法,和別人說說,他們給你面子,你絕對可以決定一部分。」
危蘭道:「好吧,或許我是能辦到,但即使我能辦到,這件事我也絕對不能答應你。」
郁箏知道她沒那麼容易答應,思索微時,道:「我聽說烈文堂的總管和五大判官剛換了新人,你頒布任命那天還說過一番話,說人不應該有三六九等之分,所以在烈文堂,你只看眾人的品行能力——是嗎?」
危蘭奇道:「我記得那日箏姑娘並不在場,你怎麼知道我說了什麼話?」
郁箏道:「這你就別管,我只問你,你那天說的都是真心話?」
危蘭道:「自然是真。」
郁箏道:「我的朋友們雖不是什麼絕頂高手,但武功也都不俗,辦事能力更是出眾,他們本就有資格坐上那些位子。」
危蘭道:「他們能力是否出眾,不是憑某個人說了算。縱然他們如你所言,的確都是出類拔萃的英才,本盟的職銜也不是可以拿來私相授受的東西。」
郁箏道:「危堂主,昨晚我回了一趟家,不但見了阿姐,也見了我幾個朋友。」
危蘭道:「是,我知道。」
郁箏道:「所以如今曉得雲姑娘身份的,不止我一人。」
危蘭道:「是,我猜到了。」
郁箏道:「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把雲姑娘的真實身份給宣揚出去。甚至……不必等他們,不必等之後,現在我就可以把雲姑娘的真實身份告訴給藺公子和江姑娘。」
危蘭聽到這兒,臉上不但仍然不見絲毫擔憂神色,反而驀地噗嗤一笑,道:「他們確實還不知道輕輕的來歷,不過……依我對渺宇觀諸位師兄師姐的了解,他們即使得知真相,應該也不會對輕輕怎麼樣?」
她說著頓了頓,居然繼續替郁箏分析:「而倘若是危門得知此事,雖然必定不會放過輕輕,但為了我的聲譽,大概會儘量把這件事瞞下來,只在暗中行動?你要真想威脅我,最好是把這件事告訴給留家堡、挽瀾幫、如玉山莊。」
郁箏見她竟說得這般輕鬆,仿佛毫不在意的樣子,愣了一會兒,倒是不知該如何接這話了。
要說危蘭真的不在意方靈輕的身份為外人所知,那是不可能。
然而經歷了昨夜之事,危蘭對郁箏的印象好了太多太多,如今已不相信她真會對方靈輕不利,正準備要鄭重語氣,再認真詢問郁箏,她所說的這些朋友可否都是五大派的旁系子弟,她讓他們坐上這些位子,最終目的是什麼,可還沒來得及出聲,只見樓梯那旁一名白衣男子徑直向她們走來。
危蘭笑道:「你要現在告訴他嗎?」
郁箏道:「我會考慮,我希望你也好好考慮,我方才說的所有話,都不會是玩笑話。」
言罷,那男子已經來到她們面前,危蘭招呼了一聲「藺師兄」。
藺遠照笑道:「郁笙姑娘奇怪你們怎麼買了這麼久的水,所以我來瞧瞧你們。」
危蘭笑道:「我們聊了些別的事,勞煩藺師兄走這一趟了。」
藺遠照道:「不算勞煩,你們離開這陣子,我已經把昨晚韓豐交代的情況告訴給了雲師妹,這會兒我也要順便去觀樂樓,把他們都帶回來,看你們還有什麼話想問,或者你們接下來應該帶他們去如玉山莊了?」
危蘭道:「韓豐?是危懷安的那名暗衛的名字?」
藺遠照道:「是,據他所說,他本是安山派弟子,因少時天資出眾,被菁莪堂看中,要送到危門修練上等武學。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菁莪堂的堂主還是貴門的危睿,而危懷安尚是一名稚齡孩童,至於危睿和危懷安的關係,我想危師妹你應該最是清楚,危睿便特地選了韓豐和其他幾個孩子,陪危懷安一起練武,他時不時教他們幾招。」
「韓豐他們雖然頗有武學天賦,但畢竟年紀太小,還以為這就已是在危門修練上等武學,殊不知危睿每日讓他們練的武功,讓他們陪危懷安過的招數,都是根據危懷安的習武進程而特地安排。」
「所以數年過去,危懷安的武功是越練越好,而他們……待他們終於明白過來之後,大概是因為他們和自己門派的聯繫斷了太久,沒想到他們的出身門派竟已不知在什麼時候將他們逐出了門,這江湖已無他們容身之處,但危睿和危懷安在錢財上倒是沒有虧待他們,他們多年來也一直算是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於是他們只好選擇繼續留在危懷安身邊做暗衛。」
說完這一段話,藺遠照長長嘆出一口氣,悵然無比,倏然間想起前夜危蘭對他和江濯雪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