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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高飛說了一個地址。
方靈輕沉思著望向天穹,終於什麼都不再問,隨而徑直去往城中另一家客棧。
這些日子她和危蘭雖依然借住於軍營,但危蘊塵和隨他同來的數名危門弟子則都住在客棧里,方靈輕剛步入這間客棧大門,就看見危蘭朝她迎面走來。
「輕輕,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去找危興的下落,你陪我一起去嗎?」
方靈輕遲疑道:「就我們去嗎?」
危蘭道:「其他的師兄弟也都已經去了,我在等你。」
方靈輕道:「危門主也去了?」
危蘭搖首道:「我叔父還在樓上房間。」
方靈輕「哦」了一聲,低下頭,微微蹙起的眉透露出她這會兒猶豫不決的心情。
危蘭笑道:「怎麼了,你不想陪我去?」
如今她們有什麼事情不是一起做的呢?如果她說不去,危蘭定會奇怪;但要是她去了,離開這裡,待會兒屏翳堂的人便來冒充救了危興的獵戶引著危蘊塵前往了埋伏之地怎麼辦?
不說危蘊塵是危蘭的叔父,就算他只是一個陌生人,現而今的方靈輕也不想再看到父親隨便殺人。
是以她方才路上已有思考過,要不要直接告訴危蘊塵,自己碰巧遇上一名造極峰教徒,與對方打鬥了一番,從對方的口中得知了危興的下落和屏翳堂的計劃?然則如此一來,危蘊塵只要夠聰明,就會將計就計,帶領大批人馬反擊。
方靈輕更不想自己的父親出事。
即使單單把這件事告訴危蘭,方靈輕也頗為擔心。
她知道危蘭一向對真正的惡人毫不容情,她曾經和危蘭閒聊之時便聽危蘭說過心中想法:「有時候放過一個惡人,很有可能就會令數不清的好人遭殃,所以古書中說『樹德務滋,除惡務本』,大有道理。」
而方索寥就是這樣的惡人,方靈輕不能不承認這一點。
那麼縱使危蘭真的會協助危蘊塵想辦法除掉造極峰屏翳堂的堂主,她也根本沒有做錯什麼,方靈輕想不出怪她的理由。
可是,可是……
方靈輕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
危蘭見她神色與平常不同,思索片刻,突然心頭一動,又問道:「你遇到什麼事了?和……造極峰有關嗎?」
既然危蘭已猜了出來,方靈輕也不否認,點點頭。
危蘭道:「造極峰里的其他人不會讓你如此為難,是令尊來找你了?」
方靈輕嘆一口氣,索性說出自己的顧慮:「有件事,我沒想好該不該告訴你。」她頓了頓,語音變低,也不知是在詢問危蘭還是在喃喃自語:「我若是告訴了你……你會對付我爹爹嗎?」
危蘭道:「不會。」
這兩個字說得太過乾脆利落,方靈輕有些不相信地看向她。
方靈輕很清楚危蘭心性有多麼堅定,除惡揚善既是她的目標,那麼恐怕無論什麼人和事都動搖不了她的決定。
危蘭笑道:「如果你不說,我根本就不知道原來令尊現在就在附近,而我若是通過你的消息去對付你的父親,這般行徑不但有失光明磊落,也能稱得上一句無恥了,我豈能做這樣的事?」
她說著停頓微時,又道:「不過……假若今後我看到令尊作惡,我不會無動於衷。」
她的語氣坦蕩,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方靈輕反而笑了。
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吧。
此時此刻她附在危蘭的耳邊,將她見到父親和母親的經過,以及在寇高飛那裡了解到的事全部告訴了危蘭。
危蘭聽罷也凝重了神色,道:「當務之急,是須救出危興。我想,只要危興回來了,令尊自然也就不會再繼續他的那個計劃。」
方靈輕頜首。
兩人即刻走出客棧。
寇高飛等人原本都守在客棧不遠處等待少主,哪裡料到方靈輕又和危蘭一同走了出來,他們互相瞧了瞧,心有疑慮,但緊接著他們看見方靈輕似乎在危蘭的耳邊說了什麼,危蘭走去了別的方向,隨後方靈輕一個人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他們這才放下心,立刻道:「少主,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方靈輕:「嗯,你們跟我走。」
三名下屬在後,她在前,她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一條無人的破舊小巷,倏然停步轉身,同一時間拔劍出鞘,劍尖驀地刺向寇高飛身體。寇高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少主會對自己出手,況且方靈輕出劍之快,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已然刺中了寇高飛的心口!
另外兩人瞬間怔住,還在驚訝發生了什麼事,方靈輕手腕再轉,長劍再揮,劍光猶如流水,僅僅過了片刻。
那兩人也死在了她的劍下。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劍上的血跡。
這是危蘭送給她的劍,她自然很是寶貝。
危蘭這時從巷尾緩緩走出,道:「為什麼要殺他們?」
方靈輕道:「為了我爹爹。」
危蘭道:「哦?」
方靈輕道:「他們看見了我和你走在一起,而之後危興就被人救了出來,怎麼可能會不懷疑我?倘若他們把我背叛了造極峰這件事給說出去……你知道,屏翳堂是由我爹爹做主的,但造極峰不是。我不能讓其他人抓住我爹爹的把柄。」
她說到這兒,劍也擦乾淨了,一笑道:「所以,蘭姐姐,只能讓你替我當一下這個兇手。好啦,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找危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