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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若又驚又喜,道:「我和你一起去。」
危蘭猶豫了一會兒,誠摯道:「蒼師姐,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可是你信我,我一個人便可以把聶仲飛帶回來。你留在這兒等我,也請你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好嗎?」
蒼若聞言頗覺奇怪,狐疑地看了她們好幾眼,但她完全信任危蘭的人品,半晌點點頭道:「好,你小心保重。」
直到她們離去,蒼若依然留在原地,靠著牆壁,眼神無光,低著頭也不知想些什麼,良久良久,卻突然往前而行,再次來到霍子衿所住客房的附近,來回踱步。
在角落處,她終於發現一個極為隱秘的暗號。
江湖武林各大門派,自然各有各的獨門暗號,但俠道盟五大派的關係非比尋常,因此五派之間又另有一套能夠彼此聯絡的暗記,蒼若心忖這應該便是郁箏所留,旋即根據暗號指引的方向也悄悄出了客棧,一路追去。
夜風颯颯,更深露重,揚州城內有一座七層高塔,白日裡是百姓們登高望遠賞景之地,夜色則被鎖了起來,不能隨便進入。
於是誰也不知,今夜的塔內,每一層竟都聚了不少人,基本全是飛廉堂的弟子,而秋眠花則佇立在第六層,仰首遙望了許久的夜色蒼茫,聽到身後動靜,這才回首,當下與危蘭對視。
她們兩人均是第一次見到對方,因此彼此默默端詳許久,秋眠花這才淡淡笑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好奇你,今日終於見到真人。」
危蘭微笑道:「我也久仰秋堂主大名,只不過沒想到會是今天在這個地方見面。這裡並不是一個安全之地,再過幾個時辰,天亮了,你們就會被發現。」
秋眠花也笑道:「那也還有幾個時辰。如果我們還留在原處,我們現在就會被發現。」
危蘭道:「霍子衿說,你們提前在揚州安排了幾個藏身之所,但她曉得這幾個藏身之所的大概方位——看來都是真的了?」
秋眠花道:「是,所以我才將你請來,希望你幫一個忙。」
危蘭道:「幫你們離開揚州?」
秋眠花道:「一旦我們出了城,我立刻便可將聶仲飛還給你。」
原本秋眠花帶領手下來到揚州,目的是為了對付挽瀾幫——因為危懷安的關係,最近前來揚州做客的挽瀾幫弟子做事不少——而如今她的目的還未完成,卻還得把挽瀾幫的小公子給放了,她其實很有些不甘心,可是誰讓事情突然起了波瀾,如玉山莊已經派出大批人馬四處搜捕他們,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帶的人不夠多,一旦被俠道盟發現,縱然她能逃得出來,她的手下們也難有僥倖。
危蘭猜出她的用意,才敢孤身來到此地見她,不怕她暗下毒手。
此時聽罷秋眠花的話,危蘭想了一陣,側過頭,也望向高塔之外星羅棋布的街巷房屋,道:「在這裡看風景真好,如果我在這裡放一枚信號彈,相信郁莊主他們很快就會趕來。」又道:「適才我一路上樓都未看見聶仲飛的身影,他應該在最高的那一層樓吧?」
秋眠花笑道:「是,他就在樓上。我不喜歡魚死網破的結局,但如果你非要如此做,那我保證,等他們趕來之後,在樓上看見的只能是一具屍體。」
危蘭苦笑道:「你說得對,所以我的確不敢冒險。」驟然話鋒一轉,她再問道:「但在幫你們離開之前,我想知道,霍子衿為何會這般清楚你們的行蹤?」
秋眠花道:「我聽說,靈輕在不久前突然失蹤了,你倒是不著急?」
危蘭聞言神色一黯,語音卻顯得更加平靜,道:「就是因為她的失蹤或許和霍子衿有關,我才更要了解霍子衿身上的秘密。」
秋眠花道:「之前靈輕問過我,我們在來揚州的路上是不是曾經抓過一名女子,後來又讓她給逃了。」
危蘭道:「是,之前霍子衿有告訴我們,當初她之所以知道你們藏在興宜大街,是因為她曾落到了你們的手裡,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所以,輕輕才會向你們詢問此事,弄清楚霍子衿所言的真假。」
秋眠花道:「此事確實是有,只不過我的手下因為害怕我的責罰,便一直沒有向我稟報。我知曉以後,詳細問了當時情況,其一,他們從來沒有在霍子衿的面前談論有關本堂任何事務;其二,他們對霍子衿的看守極為嚴密,他們自始至終沒能想明白霍子衿是如何逃走的。除非……」
危蘭一邊聽一邊思索,倏地靈光一閃,道:「除非有內應?」
秋眠花道:「我開始暗暗調查此事,才在昨夜發現了內應是誰。」
危蘭道:「我聽一個朋友說,她和輕輕發現你們嚴刑拷打吳文彬之時提到了一個名字——陸思靜?」
秋眠花輕聲一嘆,陸思靜本是她頗為賞識的一名親信,因此這意想不到的背叛讓她不禁有些悵然,也因此在今天白日,方靈輕詢問她究竟是如何,她不想詳細解釋,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告訴危蘭:「霍子衿飛鴿傳書,把聶仲飛之事告訴了吳文彬,吳文彬又將此事告訴給了陸思靜,卻不知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危蘭道:「陸思靜和吳文彬是如何認識的?」
這個問題,秋眠花並未回答。
卻是她身旁一名少女極為不忿地道:「誰知道?也不曉得那個吳文彬到底用了什麼花言巧語,把思靜給騙了,讓思靜一直為他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