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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騁道:「你究竟要我答應你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嗎?」
郁箏卻不再作聲,仰首看起了天穹變幻莫測的雲。
它們並非純白顏色,反而帶著一點點灰。
令郁箏糾結了許久的事,終於得到解決,她總算是把蜻蜓案的兇手給揪了出來,能夠立刻替那位無辜慘死的蜻蜓鏢主人申冤,而不必真的再利用無辜人的死亡,違心地與留騁做交易,然而她此時卻不免又想到了危蘭和雲青,她的心情仍是如那翻騰的灰雲,並不覺得暢快開闊。
忽然這時,只聽一個清潤得仿佛能洗淨一切污垢的語音,溫然道:「很簡單,留公子,只要你投案自首,主動將你殺人的經過報告給本堂,郁姑娘自然就不會把此事告訴給別人。」
留騁大吃一驚,猛地轉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兩個身影,分別是危蘭以及雲青,從一旁屋子的屋頂躍了下來,倏地落到了他的面前。
郁箏登時邁步,也走到了她們的身邊佇立。
留騁既不是傻子,見此情景,瞬間明白:
——原來是自己中了圈套。
留騁很清楚,倘若這件事為全江湖人所知曉,自己不但身敗名裂,且必死無疑,一時情急之下,他來不及細想更好的補救辦法,急急道了句:
「她胡說八道的話,你們也信嗎?」
同時右手一揚,一枚飛刀便從他手中擲出,驀地向著郁箏的胸口打去。郁箏冷笑一聲,身形一轉,霎時間避開飛刀的攻擊。那飛刀打了個空,卻未立即落地,反倒與一柄利劍相撞,「叮」的一聲,飛刀斷成了兩截。
危蘭持劍走出了一步,面色依然溫和,語調已有了幾分冷意:「留公子,你想殺人滅口,你犯的罪可就不止一條了。」
留騁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方靈輕笑著插話道:「但無論犯了多少條罪,殺一個人也好,殺兩個人也罷,最終都只是用自己的一條命來償還,這實在是很不公平,也難怪他會鋌而走險了。」
這番話,方靈輕是對著危蘭在說,卻反而倏點醒了留騁。
他忽想起危蘭和雲青昨日才受過傷,當即拔刀出鞘,已向危蘭攻去!
方靈輕立在原地,眉梢微挑,低聲自語道:「但你這卻不是鋌而走險,而是自尋死路啊……你怎麼可能打得贏她?」
的確如方靈輕所言,縱然危蘭傷勢未愈,對於留騁仍是綽綽有餘,雙方刀劍交擊,仿佛晴空之下亮起閃電,響起雷聲,沒一會兒,過了十來招,打鬥聲已將不遠處的俠道盟里的多位大人物召來。
而近日除渺宇觀以外,其餘四大派皆有子弟暫住在如玉山莊。
其中自然也有數名留家堡的高手。
他們剛到小院門口,遂看見危蘭已將一柄劍架在了留騁的脖子上。
儘管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依然脫口而出:「危堂主,難道我們留家堡有什麼對不住你之處?你怎麼總是和我們留家堡過不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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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松風寒
去年, 在漢中府的留家堡內,危蘭曾因幾個鏢師被暫時關押的小事,深夜裡將留家堡鬧了一場, 已令許許多多的留家堡子弟感到不滿。
在他們看來,留恆與留穆、留其江固然有錯, 卻不是什麼大罪過,危蘭何苦那般咄咄逼人?因此他們此時思索,要說危蘭今日無緣無故就與留騁為難, 這絕不可能, 然而在最近這種關鍵時候,留騁又怎麼可能犯下大過?
想必同樣只是一點小錯, 被危蘭揪住罷了。
他們自然有底氣表示他們的不滿。
危蘭坦然地看向他們不悅的目光, 神色依然平靜,持劍的右手也不移動, 道:「我也很遺憾, 此案的兇手會是貴堡的師兄。」
「兇手?」
聽到這個詞, 他們的心裡開始打鼓。
危蘭轉首望向郁箏,道:「箏姑娘,麻煩你和大家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郁箏點點頭, 走出一步,先說明了自己的姓名身份,隨後便將她當初途徑環松山,偶遇蜻蜓鏢主人的事說了出來,旋即頓了頓, 她又撒了一個小小的謊:「然後我就找到危堂主, 請危堂主調查此事。」
危蘭不願居功, 接著道:「但這個法子, 也是郁箏姑娘想出來的,果不其然,真的引出了兇手。」
留家堡眾人聽罷大驚失色,紛紛立即看向留騁。
「你……你真做了這樣的事?」
留騁臉色慘白,並不出聲。
見他如此反應,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怒火自他們的心頭燃起,他們無法再替留騁求情,更無法繼續說出指責危蘭的話。
而其餘幾派的弟子此時不禁交頭接耳,議論聲不斷。
突然,一名留家堡弟子皺著眉頭想了會兒,立刻道:「如危堂主所言,紫電幫的三當家乃是我俠道盟里的兄弟,他要到紫電幫臥底,怎麼不向本盟稟報?」
「一個小小的紫電幫,又不是魔教造極峰,他到那裡去臥底,不算什麼天大的事,本來就沒有必要向本盟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