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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枯枝像復活了一樣長出綠葉,枝幹下隱約有光亮流動。

    她正在用一己之力扭轉世界靈線暫時改道,為她的魔法陣服務。所有魔法側的人都能做到這一點,但這需要非常堅定的意志。不能質疑自我,不能質疑世界,不能質疑未來。

    舍拉花了快一個小時才插了四根橡木枝,每插好一根,奔赴下個地點時她的腳步都會更加沉重,像走了一百公里一樣累。插好的樹枝越多,魔法陣內魔力的運轉越複雜,世界靈線的改路幅度越大,對舍拉的負擔也越大。

    世界靈線的魔力在她身體內流轉,世界對任何人都沒有惡意,但那力量的存在感是如此澎湃,像是滅世巨蛇盤據在舍拉渺小的身體裡。

    旺達這時才意識到舍拉走不快是魔法的原因,擔心地湊到舍拉身邊卻又不敢碰舍拉,她怕影響到舍拉好不容易才施展的魔法。不同的儀式魔法有各種禁忌,旺達對這些的了解不比吧唧多。

    「你還好嗎?」

    過了五六秒,舍拉才向旺達點了點頭,「還差兩個,馬上……」

    舍拉的話剛出口就被路口竄出來的怪物打斷了,旺達和巴基第一時間給那玩意結結實實來了一擊。旺達把怪物控制在原地,巴基開槍,用怪物的科技對付怪物,省時省力,配合默契。  

    一路上他們還解決了好幾個想闖進建築物的怪物,順道叫路上的人去舍拉那避難,附近的怪物已經被打得差不多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被躲在建築物里和舍拉院子裡的人發到了網上,tag是#超級英雄在紐約#,同一個tag里還有皇后區的蛛頭俠,地獄廚房的夜魔俠,捍衛者……

    當然,他們三個是最惹人注意的,畢竟另外幾個不是第一次出場。

    巴基那條金屬手臂把怪物脖子摳斷的視頻看一眼就能知道大概是什麼超能力,旺達施展混沌魔法時的紅光被很多人以為是控制特定物體,她控制掉落的水泥板砸向怪物的視頻底下有人轉發,「萬磁王可以控制磁力,為什麼不能有變種人的能力是控制矽酸鹽(水泥)呢?說不定人家就是矽酸鹽俠。」

    暫且不提這人被多少人拿旺達控制怪物的視頻打臉,舍拉的能力很少有人猜對。有人猜她是個加BUFF的輔助,舉著的樹枝類似泉水,回血用的,一個戰士,一個法師,一個奶,這隊伍配置不就齊了嘛。

    舍拉插第五根橡木枝的位置在一個路口,因為精神不堪重負,她高舉的右手上那流金一樣的火光遲遲不肯降落在橡木枝上。她吟唱咒語的聲音不斷加大,那聲音和舍拉嬌小羸弱的外貌完全不符,沙啞沉穩,像是異族暴君在用旁人聽不懂的語言命令他的奴隸。她的身體像舉著權杖的石像一動不動,一遍遍重複著咒語,直到幾分鐘後,魔法終於流下,淌到樹枝上。  

    把樹枝插好後,舍拉跪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再次站起來,她能聽見旺達和巴基和怪物戰鬥的聲音,但沒力氣抬頭去看。她的精神太累了,駕馭世界靈線變得越來越困難,她身體中的巨蛇仿佛察覺到了她的脆弱開始舒展身體。

    最後一次,她站起來,繼續自己的行進。因為專注於魔法,她開始失去對物質世界的感知。漸漸能看見世界靈線本身,發現那不是線,更像是流在地上和天上的河。

    巴基和旺達都注意到了舍拉的不對勁,之前她一直跟著兩人身後,躲開那些怪物。而現在她好像忘了隨時可能發生的襲擊,徑直走到了他們前方,腳步也快了起來。

    「她沒事吧?你不也會魔法嗎,看看發生了什麼?」巴基不安地問。

    「說不上來,她好像沒那麼吃力,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安。」

    旺達說得沒錯,舍拉確實沒那麼吃力了,此刻的她正在把自己投入世界靈線之中。

    如果無法使河流改道,那就變成河流的一部分,像驅使手臂一樣控制水流。這就是舍拉正在做的事,但她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走進了世界靈線之內。純粹而偉大的魔法對任何人都太危險了,存在本身就足夠讓人類精神永遠地迷失其中。

   

    舍拉此時還沒察覺到危險,只覺得操縱世界靈線併兼顧魔法陣運轉變得越發順利,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朝著怪物走過去。

    旺達和巴基加快腳步跑了上去,旺達已經有些跟不上了,巴基拉了她一把避開攻擊。

    「到舍拉後面去,幫我看著點後面,前面交給我。」巴基把旺達護到身後。

    一路上都是巴基在吸引敵方火力,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舍拉和基本沒有實戰經驗的旺達。

    「謝謝。」旺達知道巴基一路上都試圖保護她們,「我只是反應沒你那麼快,但是——」

    旺達紅色的魔法利落地擰斷了一個怪物的脖子,「但是我已經找到感覺了,這玩意和人差不多,擰斷脖子就完了。」

    「回去之後提醒我把不要惹你寫到記事本上。」

    舍拉加快腳步讓旺達和巴基的壓力更大了,到最後她幾乎是跑到了第六個定點的位置上。

    「讚美歸於魔法,永恆宇宙力量的存在……披上金衣,可怖的盛光正在閃耀……秘術的繼承者,自大洪水前就被守望的種子,接受你偉大天命的降臨吧!」

    舍拉頌唱著魔法的偉大,從未有過的愉悅席捲了她,那喜悅太過強烈以至於意識飄然。她立刻意識到這喜悅不是來源於她自身的精神,不不不,她在世界靈線的河流里陷得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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