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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道童給嚇破了膽,哆里哆嗦的做不得事,還得叫驪山的小姑娘們分出幾個來,去照顧他們,可把大家給愁壞了。
鎮元點點頭,一針見血地道,「你師兄也忒謹慎了些。」
竟送些小孩子來,還不是為了避嫌?
通天淡淡地笑道,「他想派他那些大弟子來,他們也敢進蓬萊也行啊!」
鎮元噗嗤一樂,「只怕得著你出來的消息,膽子都嚇破了,哪裡敢來。」
又問起這回都請了誰來。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通天便掰著手指頭,給鎮元子數了一遍。
鎮元聽到最後,奇道,「怎地西方教的菩薩們,你就只請了這麼幾個?」
如來、觀音、地藏,沒了。
別說彌勒等佛爺了,就連文殊普賢,都沒在名單上。
鎮元道,「你是不是關得久了,腦子不好,忘了說了?」
通天眉頭微揚,似笑非笑的道,「怎的,難不成你還想在我們太乙玄門的慶典上,見著西方教與我們平分秋色?」
就這三個,他都不想請,只是不好撕破臉皮罷了。
鎮元素來對西方教也沒什麼好感,封神大劫,他帶著弟子們躲得快,沒有摻和進去,但是對最後截闡兩教被西方教一舉算計了的結局,也是大為震驚,從而對同在西牛賀洲的靈山起了提防之心。
如今聽通天這麼一說,鎮元捋著鬍子沉思片刻,探過去身子,小聲兒地道,「我聽說,你能被放出紫霄宮,乃是如來提議,在三界設立一位妖王,並且提名舉薦了你,又去紫霄宮拜見道祖,道祖才點頭答應放你出來,此事可為真?」
通天點頭承認,這倒是真的。
鎮元又小聲地道,「那你不怕西方教說你不念恩情?」
通天笑道,「說便說,哪怕他們三界去宣揚,又能如何?我不一直都是這麼個性子?」
鎮元伸出個大拇指。
行吧,論起藐視群輪,三界還得看通天!
不過通天卻不肯這麼輕飄飄地放下,他也探過去一點兒身子,小聲兒地與鎮元道,「不過,道兄可知,那如來放著安生日子不過,為何偏偏提了這麼一出嗎?」
「他西方教與我截教血海深仇,至今還收著我叛教弟子,我和他又沒有與我師兄們的情誼深厚,你可知,他為何甘冒風險,為我這麼一個生死仇敵講請請願,把我放出來呢?」
鎮元一怔,呆呆地道,「是啊,他如來想啥呢?靈山香火聞多了,吃飽了撐的?」
通天冷冷一笑,顯出十二分的冰雪仙姿來,「我倒是聽說了一個消息,鎮元可感興趣?」
鎮元子一拍道經床,「少廢話!快講!」
通天便道,「如來見南瞻部洲東土安寧,人口眾多,又被我玄門統領,一家獨大,因此起了覬覦之心,如今已經遣身邊二弟子下界轉世投胎,要做那取經人,一路往西方靈山拜佛求經,再回南瞻部洲,傳經布道,好藉機謀取功德。」
「這事兒,鎮元兄可曾聽到一點風聲?」
鎮元大驚,「什麼?竟有此事?」繼而問道,「你說如來派了誰下界?他二弟子?可是那金蟬子?」
通天點點頭,道,「鎮元認識這人?」
鎮元子嘆口氣,捋著鬍子道,「前些時日,如來辦蘭盆會,他曾親手傳茶與我。沒想到啊,再聽到他的消息,竟是兩世為人了。」
鎮元尤不敢信,問通天道,「道兄說得可都是真的?」
通天淡笑道,「你若不信,現在去靈山一趟,看能不能見著那金蟬子,不就知道真假了。」
鎮元搖搖頭,嘆息道,「唉,算啦,就算我去問了,他們也可說金蟬子在參禪悟道,理由多的是,我與他不是一個輩分,交情也沒多深,何必去討那個沒趣兒。」
只是鎮元還有不懂,道,「不過是傳經布道,和叫你做這個妖王,又有什麼關係?」
通天便笑,「道兄怎麼人在霧中了,那南瞻部洲有北方真武道君坐鎮,妖魔鬼怪不敢輕擾,那取經人身上沒甚余財,一路行來,匪盜不侵,自然安然無恙,可是到了你們那西牛賀洲,三步一妖,五步一怪,他又是佛子轉世,那可是好大一塊香噴噴的肥肉,誰人不想咬上一口?」
鎮元瞪大眼睛道,「難不成如來想叫你去管理西牛賀洲的大小妖精?」
通天笑道,「我不知!」
這話你說的倒是痛快!
你屁個不知!
鎮元斂目低垂,細細思量了一會兒,繼而嘆道,「唉,這西方教,可真是要把你這截教,抽筋拔骨地利用個乾淨啊!」
通天便笑,「難得道兄是個明白人。」
鎮元就道,「那你和你師兄們說了麼?」
通天微微一笑,「我師兄都是順應天命的性子,我說了又如何,只怕他們會迫不及待地把我推上那小小妖王之位,然後再把我截教上下祭了天道大旗吧!」
這話說得冷颼颼涼冰冰,鎮元想起舊事,真是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他想說一聲不會,可是當年封神大劫,不就是通天說得這般?
只說天意使然,便奪了多少截教弟子門人的性命去。
沒死的,也被西方教一舉擄了去,做了和尚了。
唉。
有道是勸人向善,天打雷劈,鎮元摸摸鬍子,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