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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觀音聽見了召喚,不過月余,諸般事宜盡皆完成,大唐高僧玄奘領了通關文牒,牽著天馬,帶著自己的護法侯全有,辭別長安,去往西天拜佛求經去了。
一路上,玄奘用哀怨的眼神瞧著自己的護法,「留在長安,娶妻生子,多麼逍遙快活,做什麼非要與我去往西天?這道路難行,又有猛虎野獸,師父您可真是......」
六耳拿九錫環杖一指,「他娘的再囉嗦腿給你打折!」
哦。
沉默地過了半晌,玄奘小心翼翼地道,「那等取經回來,我娘歲數也不大,您還願意做我爹嗎?」
六耳眉毛就立起來了!
先打死一回再說吧!
解解氣先!
這兩人一路雞飛狗跳的,唐僧生性愛哭,又十分心善,六耳性子急躁,許是離了長安天地廣闊,他本性之中壓抑住的那些兇悍之氣便有些冒頭。
這一日,連天馬都給打死了!
不過是受了驚嚇,撂了個蹶子,差點把唐僧顛下馬來而已。
唐僧瞧著腦漿留了一地的天馬,整個人都嚇傻了。
六耳顯了原型,乃是一隻十分兇惡的老猿,紅著眼惡狠狠地道,「你若是不聽話,也是這個下場!知道了沒?」
唐僧大氣也不敢出,哆嗦著連連點頭。
過後晚間宿營時,才小心翼翼地道,「師父你還記得張胖胖嗎?」
六耳眼睛一橫,「怎麼的?離京前那小胖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找你麻煩了?」
唐僧心裡一慌,趕緊擺手道,「哈哈哈,沒有沒有,哪有的事兒,就是我走的時候,見他抱著兒子出來看熱鬧,他兒子也是五六歲的年紀,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
六耳嗤笑一聲,「怎麼的,也豁牙漏齒的?」
唐僧不吱聲了。
這確實是從小就陪著他的武師傅,沒換人,也不是被妖精給占了。
嗚嗚嗚。
唐僧猛地發現他武師傅不是神仙,反而是個老猿成精,嚇得咬著被角哭了半宿,直到後半夜實在挺不住了,才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後一大早,觀音就來了。
看著橫死的天馬,觀音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天馬是與玉帝借的,過後還得還回去的,你這一巴掌打死了,之後唐僧騎什麼?」
六耳抱著胳膊,斜楞著眼睛道,「他又不是沒有腿,我都沒馬騎,憑什麼他就騎著馬,我背著行禮跑?我的力氣不值錢那?」
還不還的,又不是他借的,他管呢!
再說御馬監里有多少馬他又不是不知道!
還個屁!
摳搜的!!
觀音氣得直翻白眼!
無奈之下,只得又去跟玉帝賠罪,又求馬。
玉帝心疼的要死,他的每匹馬都是有名字的,都是他從小馬看著長起來的!
平白就死了是怎麼回事!
竟然還敢來求!還要倆!?
玉帝面色不悅,旁邊值班的星官附耳說了幾句,玉帝點點頭,「既如此,你便帶大士去牽馬吧!」
值班星官應了聲是,帶著觀音出了靈霄寶殿。
走在去往御馬監的路上,那星官笑呵呵地道,「大士,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給您求來的恩典,陛下說了,這兩匹天馬就給您了,可是這以後,若是再死了,可就沒有了!」
觀音趕緊謝過。
等牽了馬,才知道為啥這麼大方。
一個獨眼兒,一個一隻耳。
星官笑嘻嘻地道,「少了耳朵而已,聽力還是好的,獨眼也不耽誤騎,人拉著韁繩,不會跑偏的!」
觀音能說啥,只好牽了這兩匹馬,回去找唐僧。
六耳一見那馬就笑了,「我一猜就得是這倆,你們這些神仙,也就是這些肚量罷了!」
觀音又羞有愧,把馬韁繩遞過來道,「這兩匹馬,就給了你們了,自己看著分吧!」
六耳嗤笑一回,自己騎了那獨眼的,把一隻耳給了唐僧。
唐僧十分感動,「師父,你對我真好!」
六耳一抬手,「說了多少回,你師父是如來,別瞎叫喚!再喊我抽你!」
他可不是為了唐僧才選這獨眼。
只不過他在天上時,就餵過這馬而已。
瞧它可憐。
跟唐僧沒一絲一毫的關係。
二人二馬,一路奔波,兩年裡走完了南瞻部洲,這一日終於來在兩大部洲的分界處。
流沙河。
過了流沙河,就是西牛賀洲了。
六耳在山地下壓得久,等到了長安,也沒跟什麼妖精有來往,因此也不知道西牛賀洲如今有了妖皇宮,一派安寧。
他指著那八百里流沙河,對唐僧道,「瞧見沒,過了這河,咱們安生日子就沒了!對面那塊土地上,三步一妖,五步一怪,你這樣的,妖精最喜歡!吃一口他們就長生不老!」
「所以你老實些,別亂嘚瑟,亂發你那沒用的善心,若是叫我再看見你憐貧惜弱的,我就一棒子先打死你,再去打死那哭的!知道不?」
唐僧見他又兩眼血紅,嚇得渾身一哆嗦,「知道了!」
行,挺好!
這回答應的挺痛快,還沒亂叫師父!
六耳滿意地下了馬,把兩個韁繩一牽,對唐僧道,「坐住了,我們要飛過去了!」
過了流沙河,便是如來設下的第一道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