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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欲這時陰沉著臉色走上前去,在宮人退讓開後便一把捏住少女的面頰,讓她疼得眼淚幾乎都瞬間要湧出來。
她發覺他眸色陰翳,霎時露出些許驚恐,終於停止胡鬧安靜下來後。
沈欲低下頭,沉聲說道:「你若不喝,這張嘴倒不如直接用針縫起來,橫豎都用不到了。」
「屆時嘴上養出了針眼,便著人從針眼裡灌進去。」
少女臉色霎時微微發白,仿佛嘴唇邊上已經感受到被針戳出血洞的可怕,連忙驚恐道:「我喝就是了。」
然後才當著天子的面捧起白瓷碗將符水給喝了個乾淨。
只等天子冷著臉離開後,宮人便瞧見虞婕妤淚眼汪汪地趴在了桌旁,面頰被掐過的地方疼的不行。
「他……他也太用力了。」
緊繃的情緒退散後,疼的滋味便密密地從兩頰浮現。
宮人神色複雜地打量著她。
這宮人是為數不多做事本分從沈府一起進宮來的。
不管是在沈府還是在宮裡頭,陛下生氣或是不生氣,都不知掐過婕妤多少次面頰,可一次都沒有弄疼過她。
反倒是一要落淚,陛下再怒也都會收回手。
待婕妤真落了淚,他也會用唇瓣將她淚珠含去。
哪怕兩個人鬧矛盾時,也好似調丨情一般,陛下總會惹得婕妤面紅耳赤,接著便要揮退下人才能收場。
可現在,宮人看著婕妤面頰浮起的青色指痕,不知陛下是因何失去了那份憐香惜玉,還是因何而生出了遷怒。
好似若不是婕妤身上還有什麼讓他隱忍的地方,縱使將她直接弄死,他也一樣會面不改色。
翌日知虞面頰還疼,不想吃早膳。
宮人傳話到天子那裡,對方似乎也沒什麼要過問的意思。
只讓人冷聲傳話警告:婕妤若是將她那具身子餓瘦了,陛下縱使不會傷到她的身體,也一樣會有其他千百種手段磋磨她。
換成旁人也許只是口頭恫嚇,但換成陛下嘴裡說出來的,那就多半是真的了。
知虞自是清楚他的手段,哪裡還敢任性,於是宮人送來什麼,她便吃什麼。
符水似乎沒什麼效果。
耽擱兩日後,錢道長在古籍中終於又找到了新的方法。
「書中說,有一種火陣可以達到陛下想要的效果。」
宮裡這幾日烏煙瘴氣,都是這錢道長弄出來的動靜。
但天子默許他如此,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沈欲聽他提出這新主意後,便令春喜配合他布置這一切。
知虞這日剛用過膳,便被帶來了外面一片空地上。
聽到錢道長要她赤腳走過那火陣,以達到驅除邪祟的效果。
「陛下,我真的不是什麼鬼怪邪祟……」
少女這樣說的時候顯然都不知,眼前的新君寧願她身體裡是個鬼物。
一旁內侍春喜上前解釋道:「婕妤莫怕,陛下也都是為了婕妤好,您走的時候,也許裙擺和腳底都會被火燎到,但只要到了火陣那一頭,便有水桶會立馬幫忙滅火。」
死是定然不會死的,但腳上腿上會被火灼燒,留下疤痕也都是必然。
「只要經過這麼一遭,陛下便會徹底相信婕妤身體裡沒有邪祟,否則……」
總之在這春喜的一番勸導威脅下,少女紅了眼眶問:「只要這樣做,陛下往後就再也不會懷疑了是嗎?」
春喜笑說「是」。
少女便被迫服帖下來般,被宮人給攙扶過去。
一旁錢道長仍捧著一本爛書,對著沈欲細細解說。
「此法草民也已經問過了自家的師兄和師叔們了,十個裡面,少說有五六個能好,只要是想要奪取他人魂魄的鬼物入侵,就算不清理乾淨,也能讓它重創……」
沈欲的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少女背影上。
看著她被那宮人牽到了火陣前。
宮人似乎說了許多寬慰的話,少女便攥緊了身側的手,似乎真要豁出去時,沈欲便語氣淡淡地吩咐道:「夠了——」
下一刻,便有侍衛提著手裡的水桶上前去將那火陣給澆滅。
知虞便二話不說將鞋子穿上,被那些宮人攙扶回去。
錢道長略有些驚訝,那可是他布置了一上午的火陣,往裡面可撒了不少耗錢的寶貝。
「陛下這是何意?」
他面前的天子徐徐開口問道:「可有將鬼物留下,驅除原主的法子?」
錢道長立馬傻眼了。
「這……這法子就算有,那也是邪魔歪道……」
男人黑眸沉凝,語氣冰冷地一字一句道:「倘若,我要的就是邪魔歪道呢。」
錢道長頓時瞠目結舌,磕磕絆絆地跪倒在地上,「這……這真沒有啊陛下……」
「草民雖然秉性不正,可道觀是至純至正的道觀,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也只會驅邪,絕無聚邪……」
「那其他道觀呢?」
「普天之下,怎麼會有道觀會庇佑邪物……」
錢道長還要反駁,可下一刻,話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一滴猩濃的血滴答地落在了地面。
他跪趴在地上的視線漸漸上移,便瞧見天子手裡的茶盞不知何時被捏碎。
碎片扎入掌心,男人仿佛都毫無痛覺。
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錢道長,「你再想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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