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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糰子稍稍走了走神,便發覺自己嫩嫩的小爪子落到了女人柔軟的掌心裡,被包裹住時,他更是止不住耳尖滾燙。
知虞原以為他會甩開她。
不曾想,她初見他時,這小糰子也只是看上去不像是個好脾氣的孩子,實則她要他做什麼,他基本都會乖乖配合。
只等早上鄭老伯家的牛車停在了知虞門口。
知虞便將小糰子領去外邊。
她替他擺好凳子,讓他爬上牛車,然後才對他道:「待會兒到了縣城裡,自會有縣太爺替你尋找家人,你便留在縣衙里等候消息,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宗璟聽到她對自己逐字逐句的交代,忽然間心裡就改變了主意。
「我不去……」
知虞有些錯愕,抬眸便瞧見小糰子忽然壓低了眉,扁著小嘴稚聲稚氣道:「夫人就好心留我幾日吧,我家裡落了難,家人都四處躲躲藏藏……」
「他們說就這幾日便會過來這裡接我回去。」
知虞不由愣住。
她忽然就想到他先前落水的情況。
原來竟不是失足落水,而是家中落難,也許是被人推入水的?
宗璟見她沒有回答,便做好要哭的準備。
他知道,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最容易心軟,同情心泛濫,然後就會被人欺騙。
橫豎也只是掉幾滴沒用的眼淚,對他來說自然不會有任何損失。
只是小糰子以往在父親跟前那樣高壓的環境下,眼淚都能說來就來。
在這個女人面前,想要偽裝情緒反倒變得困難許多。
烏黑眼眸里不由掠過一絲迷惑的同時,稚嫩的後背突然便被一雙溫熱的手掌按住。
小糰子到底還是個小娃娃,被人輕輕按住後背,身體便頓時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了女人的懷裡。
他眼中掠過一絲慌亂,本能地伸出短短小手環抱住她的脖子,繼而便感受到了知虞身上比昨晚那床被褥要更加柔軟、更加溫暖的懷抱。
甚至被子上不易察覺的香氣,在她的身上也變得濃郁明顯了許多,熏得人暈陶陶的。
仿佛……仿佛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也被一個女人這樣抱在懷裡呵護過。
知虞只是隨手將這富貴人家的小崽崽從牛車上抱下來,卻不曾想他在自己懷裡頓時又將身板僵住。
猜到他也只是表面淡定,心裡多半因為家裡突遭變故而惶恐不已,卻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她無奈地輕撫了撫他的後背,就像安撫阿寶那樣,試圖安撫他離開 家人後不安定的心情。
只等到晌午吃飯的時候,知虞替阿寶洗過手後,便讓宗璟也過來跟前。
她猜到他平日裡必然也是被人服侍慣了,替他捲起袖口,將他雙手放在水裡浸濕。
期間小糰子便好似被人調戲的小媳婦般,羞赧得垂眸盯著自己那雙小手一動不動,很是可愛。
任由知虞替他搓洗指縫,揉捏掌心,最後又用柔軟的帕子將手上的水珠擦乾。
知虞原本都沒有在意,直到替他洗完擦乾手後,放下袖子時才突然看見了他腕上一串眼熟到讓她心口一陣悸顫的物什。
她替他放下袖口的動作驀地頓住,隨即語氣驚愕地問道:「這……這手串是哪裡來的?」
宗璟看到自己手腕上纏繞數圈的手串,滿不在意地開口答她,「聽說原本是我兄長的,後來父親就從兄長那裡拿來給我戴了,說是對我好還不許我離身。」
他的語氣若無其事,話也逐個逐個的字眼鑽入到知虞的耳中。
可偏偏,在這些字眼全都組合在一起後,幾乎是瞬間,知虞的耳邊便由一陣嗡嗡耳鳴所取代,眼前也跟著陣陣發黑。
頃刻間,她立馬便清楚了他的身份。
他上頭還有個曾經擁有過這佛珠的兄長,他兄長便是她的……
難怪……
難怪看到他的時候,她就覺得他那樣眼熟,眼熟到讓她幾乎瞬間想到了那個人……
當初她懷子嗣時一直很不定當,是沈欲專程去了佛寺替她求來的佛珠壓驚。
再然後,她離開時,便將這佛珠戴在了阿玄的身上,希望佛祖的庇佑可以保護她的阿玄身體健康。
只是知虞萬萬都想不到,沈欲連這串佛珠都不願意留給阿玄,竟從他「兄長」手裡拿過來,直接給了這孩子。
想必……這佛珠定是很珍貴了。
知虞強忍住心口的難受,她想,無論如何,這都是沈欲的東西,他有隨意支配的權利。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孩子完全是無辜的,不該攪合進大人的複雜感情中。
知虞不由背過身去假裝擰乾毛巾。
她忍耐住自己內心深處激動的情緒。
宗璟不解她突然間是怎麼了。
可這個女人也只是背對著他,柔聲道:「你先過去吃飯,我待會兒就來。」
宗璟乖乖地去了桌旁,坐在了阿寶旁邊。
只等飯菜都呈上桌後,宗璟看著桌上缺口的瓷碗,還有那些色澤不夠鮮亮的尋常菜色,不由感到興致缺缺。
這是餵豬的吧?
知虞在桌旁坐下的時候仍舊恍惚地看著他。
一旦加持上一些記憶點,越看,便覺得他越像。
她收斂了心緒,察覺到他眼底的挑剔,只緩緩道:「碗筷都是新的,這些菜也都洗得很乾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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