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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塵道:「阿虞,你悟了。」
知虞控制不住困意,第二次瞌睡的時候,便又挨了個一指彈。
慌張地睜開睡眼,便瞧見宛塵師太笑眯眯地繼續道:「阿虞,你又悟了。」
旁邊幾個小尼姑都忍不住偷偷發笑,知虞難免面紅耳赤,到了夜裡再不敢胡思亂想,早早睡去,生怕第二日會繼續出醜。
當沈欲的罪名落定,被判決流放那日,清和身邊的一個宮婢佩兒騎著快馬衝到了尼姑庵。
彼時知虞正按照宛塵師太的要求將經書鋪在架子上晾曬,那婢子便抬手將一堆碎布砸在了她的身上。
那都是知虞與清和一起完成的繡屏。
對方將沈欲流放的消息告訴了知虞,隨即又道:「想來,要不是因為陛下覬覦夫人你,沈大人的下場都未必會有這樣悽慘。」
「公主讓奴婢轉告於你,人在做天在看,便瞧著夫人日後是否真的能踩著自個兒曾經的夫婿與陛下恩恩愛愛了。」
一番尖利刺耳的話說完,那佩兒便揚鞭打馬離開。
那一鞭子下去,更是將知虞跟前的經書都抽爛了。
對於知虞而言,她們都只是書中人,不管說多過分的話,做多過分的事情,對她也都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只是看著地上那些破碎的繡屏,知虞心裡難免有些慚愧。
早知道就不參與了,這樣,清和的功夫也不必白白浪費。
又過了兩個月,在邊境鎮守了十二年的白老將軍攜帶著膝下一對養子養女回到京城。
這白老將軍是兩朝元老,也是太上皇當年的太傅之一,專程教習武藝。
太上皇見了他都要講究一番禮數,更何況是當今的聖上。
且天家曾經做了對不起白家的事情,舉國皆知,太上皇曾為此甚至還下過罪己詔,宗珏更不敢怠慢對方。
於是宗珏那邊便愈發忙碌,根本無暇顧及庵堂里的知虞。
好在宛塵師太的性格極好。
遠離了紅塵里的人和事,宛塵師太還會耐著性子教知虞如何種青菜和各種瓜果,如何刨開泥土,如何澆水施肥,看著那些東西從一顆光禿禿的種子狀態,破土而出,變成嫩芽。
又從嫩芽舒展葉片,一日日長大,最終結出果實。
對於知虞而言,整個過程都無比的神奇。
她自沒有在這裡土生土長過,吃什么喝什麼,府里也都有所供應。
卻不曾想,這些東西的來源會這般神奇。
宛塵師太問她:「你明白了嗎?」
知虞點頭,「明白,只要種下了,就一定會有所收穫。」
宛塵師太望著她慈愛地笑了笑,「是也不是。」
宛塵聽說過知虞的過去,也知曉她從前做過的那些惡事。
她將知虞帶到桃樹前,讓知虞摘下一隻漂亮飽滿的桃子。
摘下來後才發覺桃子背面是爛的。
宛塵:「善因善果,惡因惡果,屢屢循環,果報不爽。」
「昔年的善會結出善果,惡也會滋生出惡腐,阿虞,你明白嗎?」
知虞被那樹枝戳到了額,不由撫了撫腦門,望著師太仍然和藹模樣,「明白,阿虞日後一定一心向善,不做害人的事情。」
宛塵師太搖頭無奈一笑,「你不明白。」
然後人便轉身走了。
獨留知虞一人更是疑惑。
……
沈欲接受了天子的裁奪,被流放的路上,那些官差看人下菜碟,自是好不到哪裡去。
中途做了冒犯沈欲的事情,白寂便忍無可忍從暗中拔劍上前。
那官差險些被一劍戳死,可一隻蒼白的手卻半道斜伸出來,驀地握住了鋒利的劍尖。
縱使白寂及時收力,血珠還是從沈欲的指縫裡一滴一滴,滴落到了那官差的額上、眼中,駭地對方直接昏死。
等白寂回過神來的時候,沈欲已經替他擋了另個官差的刀口。
沈欲道:「我將你撿回來,一點一點養大,不是讓你主動送死的。」
白寂踹翻了那衙差,紅著眼道:「郎君……」
沈欲緩緩說:「你可知曉你父親是何人?」
白寂梗著脖子道:「屬下不知。」
沈欲說:「你的父親便是鎮守了邊境十二年的白老將軍。」
當年的白家因為遭到迫害,被扣上了叛國通敵的罪名,白家連主帶僕人,加上所有的旁支將近兩百多人,皆被斬殺屠戮。
白老將軍膝下只有一雙養兒養女,現如今要回到那片讓他痛失親□□兒的傷心地,他必然情緒大慟。
「他們需要你。」
沈欲隨意將掌心的血漬擦乾,對白寂道:「我培養了你這麼久,你是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白寂緩緩回過神來,似有些慪氣,「我不去……」
「去吧……」
沈欲不徐不疾道:「也許,我也會需要你。」
白寂聞言霎時愣住。
「郎君的意思是……」
沈欲道:「可還記得容太妃在我離京時說,我是太上皇的私生子。」
白寂猶豫,「可若是假的呢……她騙過咱們不止一次了。」
容太妃嘴裡的話不能信。
若是能信,他們郎君為了得知自己的身世,又何必那樣費盡周折,還派了白藏去沈蓁身邊?
男人蒼白的面色沒有一絲情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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