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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充滿了說不上的古怪,可防備已久的念頭在這一刻還是得到了驗證。
知虞幾乎可以確定有人蓄意想要取她的性命。
而種種跡象無疑都指向了一個人……
倘若是沈欲要殺她,多半便是因為她碰了沈蓁。
若真如此,整個沈府上下對知虞來說都會極其危險,最安全的地方反而……
是沈欲身邊。
心口跳動得厲害,衝著外院逃去的腳步也愈發倉促。
在接近外院的時候,前庭里幾乎遍布明燈,其間年少公子的笑罵聲隔著冷寂的夜色傳來,更是宛若天籟。
身後迫切的動靜似乎要立馬阻止知虞。
在幾根頭髮被扯落的瞬間,知虞衝到那群人的當中,徑直朝沈欲撲了過去。
才沐完澡的身體上儘是津津冷汗。
下意識接住柔軟女體的手掌按住了薄衣,自也感受到了沁出面料的潮痕。
知虞從未有過這樣極限的透支,心跳聲大到耳邊幾乎都聽不見旁的。
那些人……只怕不敢動到沈欲頭上。
知虞只能賭……賭縱使幕後指使真是沈欲,他再是恨她,多半也 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殺妻。
四下原在說笑取樂,在美人跌撞過來的瞬間又猛地陷入了死寂。
隨即很快,便重新爆發出陣陣竊笑。
「薄然素日裡裝得這樣刻板禁慾……背地裡卻背著咱們私底下玩的花哨……」
縱使沒能看見正臉,男人臂彎里瑟抖的女子也能看出極好的腰身曲線。
她髮髻松垮垂墜,衣裳似倉促才穿上的凌亂,後頸也露出大片雪白。
近乎透露著一絲淫靡的凌亂不整,柔若無骨地緊貼男人懷中。
除卻是他私下溺愛的寵妾身份,正經點的女子都不能夠。
「薄然兄好艷福啊……」
促狹且具有歧義的調侃接踵而來。
知虞知曉自己這樣做已經夠讓沈欲丟人了……
若再叫他這些同僚知曉,這樣衣著不整、形容放浪形骸的女子正是他沈欲本該撐起端莊臉面的夫人,那可真叫他把里子面子全都丟了個乾淨。
所以此刻也只能順勢讓旁人誤會自己就是個拿不上檯面的艷妾身份……
這些人多半也才酒意酣然,有人笑嘻嘻地提著酒壺斟滿酒水,起鬨說道:「還不給你家主人餵酒驅驅寒……」
男人近日顧忌著眼疾和其餘舊傷,自是一次酒水不曾用過,連帶左擁右抱的美色也都不假辭色。
如此假正經的做派都不知杵了不少同僚眼皮子,令人心裡難免看不慣,道他是個偽君子。
愈是如此,當下情形就愈是驚人的反差,叫人很難不想跟著煽風點火。
「對對對,還不快快給你家主人餵杯酒水,緩了那張結冰的冷臉?」
調侃話一句接著一句,知虞卻緊張地頭都不敢抬起。
掌心裡被塞了杯酒水。
她被迫捏起那隻酒杯,順應著當下應有的侍妾模樣,將酒盞顫顫地遞到了男人的唇畔。
「郎君……救我……」
後兩個字近乎無聲地說出。
淚珠凝在眼睫處也幾乎要兜不住。
縱使背著旁人,也極其隱忍。
沈欲眸色始終偏於幽暗,緩緩垂眸打量。
恢復了視物能力後,眼底消減去一層陰翳,一雙瞳仁卻愈發黑幽深不可測。
也許在知虞突然出現的瞬間曾勾起過他一閃而過的詫異。
可接下來,他的反應卻更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
眸底的情緒更加偏於冷淡的審視。
闊別多日,懷裡出人意料的小妻子再次露出那樣勾人憐憫的情態,雪白的手指亦是被溢出的酒水打濕。
知虞緊緊貼在他懷裡,重逢得甚是狼狽又可憐。
在外人愈發高漲的好奇情緒之下,及她無聲地哀求,到底啟開了男人的薄唇,將她餵到唇畔辛辣滋味的酒水緩緩含入舌尖。
……
待人散後,知虞眼睫早已潮濕黏連,連帶著頰側碎發都微微的凌亂。
看上去再沒了往日半點張牙舞爪的能力,反而像是被雨水淋濕的小雞崽子,隱忍著抽噎。
「郎君……別……別殺我……」
「……往後我會討好郎君,也會討好沈姑娘……」
實在不行,給沈蓁當牛做馬都行……
她是要撮合他們,可不帶將自己性命都弄丟了的……
許是他之前的好脾氣迷惑了她,仔細想想,他這些好分明都是給沈蓁的。
在梅花巷裡若知曉是她,只怕餵到嘴邊的水也會寧願渴死不喝。
「不是我。」
沈欲語氣意味不明地給出否認的答案。
隨即吩咐幾個壯碩仆衛過去查看。
知虞顯然頭回被嚇成這樣,男人的衣擺幾乎都要被她擰成麻花,都仍不肯松。
「我……我怕得很……」
不是真的不肯鬆手,而是怕自己一鬆手,對方就能騰出手來解決收拾了她。
受到驚嚇的情況下,他縱使否認不是他,知虞也好似就只記恨住他一個,不願相信他當下的話。
似有些無法容忍她在自己眼皮底下這樣邋遢的模樣……
衣衫不整也就罷了,就連鬢角的碎發都快被眼淚糊成一團。
像個走在路上跌了一跤的孩子,只會哭著爬起來找大人替她揉撫傷口,將她抱在膝頭哄她止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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