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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虞整個人都懵了。
嫩白的手忽然碰到了馮生的手背,惹 得馮生心口再度砰跳,偏偏是要將他推開,又讓他心頭轉瞬陷入悵然若失。
同沈欲一道過來的沈蓁目光掠過知虞後,隨即徐徐看向馮生。
「馮公子,我有話要與你說。」
與書中完全顛倒的劇情,這一次,被撞破的人不是沈蓁。
馮生卻面露躊躇,「等一下……」
他正不知如何妥帖安置知虞時,在沈蓁身後面無表情的男人卻不徐不疾地開口。
「過來。」
馮生不知他在同誰說話,直到低頭看見面前的美人明顯不安的神情。
在聽到對方話後,更加好似老虎跟前驚懼的兔子般,甚是乖巧地去到對方身後。
到了近處時似乎還企圖仰起白淨下頜衝著男人低聲呢喃了什麼。
沈蓁將這一切納入眼底,不由想到方才撞破的那一幕。
也許在沈欲的角度沒看清楚,但她剛才看得分明。
知虞的姿勢是故意朝馮生身邊湊過去的。
沈蓁想,如果沈欲娶的是一個良善女子,她也就認了。
可偏偏不是……
沈蓁取出一塊從前馮家給她的玉佩信物,上面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裂痕。
「馮公子,古往今來玉碎都有不詳的徵兆。」
「如今我又病體拖沓,日後嫁入你馮家恐怕耽擱子嗣延續……」
話說到此處,幾乎用盡了沈蓁全身的力氣。
可袖口中尚未贈出手的荷包又好似生出了灼灼之意,燙得沈蓁無法忽視。
她語氣堅定道:「馮公子,我們還是解除了婚約吧。」
馮生被她這一席話給扯回心神。
他目光緩緩打量過沈蓁,大抵是回憶他們之間發生的過往一切。
任何事情但凡產生端倪都會有細枝末節的痕跡可以追尋。
馮生似乎想到什麼,隨即難免露出幾分嘲諷。
「其實你早想如此了斷了吧?」
他不是蠢人,曾有過幾次禮節性地上門探望。
可沈蓁看他時甚至都不如看她表哥的目光。
馮生衝著沉默的沈蓁道:「先告訴我,剛才那個女子是誰?」
沈蓁一番思慮後緩緩啟唇答他。
「是知家的女子。」
如今,也是通過不堪手段才得到沈欲的人丨妻身份。
*
貌合神離的夫妻倆在往回走的路上,知虞心思略顯沉墜。
她今日原就只想著不叫馮生撞破沈蓁和沈欲二人,倒從未想過被人當場撞破的主角竟成她自己。
在這般氣氛下,知虞只覺空氣都莫名焦灼起來。
「郎君……」
她掀起鴉睫,試圖給出合理的解釋。
「方才我摔倒扭傷了腳,恰逢馮公子路過此地……」
當然,她給出的理由也是遇到他們以後才知曉這人就是馮生。
女子話里話外是和馮生第一次見面,不該存在那種紅杏出牆的概率。
可沈欲不經意間瞥向她的眼眸漆黑而幽沉。
如冬夜落雪寂寂然無聲,初看去時只覺冷清,但看久了就會有種涼意攀爬至頸項讓人窒息的錯覺。
知虞強撐著不作躲閃。
都是謊言。
她的腳根本沒有扭傷。
而她撒謊的對象是掌管刑獄案件的大理寺少卿,合該是這天底下最擅長對付滿口謊言罪犯的人。
「不對。」
好似被人毫不留情地尖銳戳穿。
知虞猛地抬眼。
「哪裡……不對?」
她故作淡定的詢問話音未落,一隻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便驀地握起她的下頜。
身高的差距讓沈欲在碰到她時上半身微傾軋,角度正巧擋住陽光。
一片翳翳森涼的陰影幾乎將知虞整個人都吞裹在其中。
白淨的頰側柔軟膩指,被觸碰到的地方原本被凍的麻木,經過略有溫度的指腹捂化,疼痛瞬間放大——
似錯覺般,男人似乎用了些不太溫柔的力氣在知虞臉側磨開一道傷口。
掌心下的美人毫無防備從唇齒中溢出幾聲隱晦的痛吟,又匆匆咬唇含住幾乎擰出蜜的嗓音。
知虞本能後退避開,卻害得對方抬起的手懸在半空,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樣,衣冠楚楚的儀態恰是斯文敗類的佐證。
沈欲卻好似沒有絲毫察覺,從容端方地收起了手,再度垂下眼帘看向她那雙濕潤盈霧的濛濛杏眼。
他向來洞察人心,此刻能感知的也是她本能里的慌亂無措。
「郎君……」
帶著不可察的嬌弱顫音裹挾其中,完全是一副任人蹂丨躪的處境。
哪裡有半分會勾引別人的盪丨婦模樣。
在知虞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懷疑他是不是真能看穿什麼的時候。
沈欲卻道:「你的臉也受了傷。」
知虞怔了怔,這才反手撫了上去。
帶著熱辣疼癢從細小傷口縫隙里傳來。
傷口周邊比其他肌膚都熱燙些,仿佛還殘留著他指腹不甚溫柔的力度。
確認這是在經過梅林時不慎被樹枝碰出的輕微劃痕,知虞這才鬆了口氣,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作為一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書里的紙片人角色,沈欲再聰明,又如何能擁有上帝視角,洞穿一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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