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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倉幸夜打架受傷慣了,這點小傷平時就讓它自行癒合,根本不會去消毒,也不覺得疼。
但很奇怪,蘸著碘伏的面前點到傷口時,朝倉幸夜驀地熱淚充滿了整個眼眶,下一瞬就要哭出來。
「怎麼了,幸夜,是疼嗎?」蛇賀池照輕聲詢問道。
朝倉幸夜努力地搖搖頭。
「沒關係的,慢慢說就好。」
他用食指理了理她的碎發,眼裡耐心滿滿。
在這樣的注視下,朝倉幸夜忍不住淚流滿面,第一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一片朦朧中,她看見蛇賀池照手忙腳亂地遞給她餐巾紙,用手輕輕拍她的背。
那個瞬間,朝倉幸夜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么正在悄然發生變化,以及——
她的叛逆期,就要過去了。
......
兩個女生斷斷續續聊到了凌晨,大概是從未有過給彼此講故事的時刻,大腦興奮得睡不著覺。
還是朝倉幸夜提醒早上要坐車,佐藤悠香才勉強同意入睡。
「...幸夜,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佐藤悠香睡得迷迷糊糊間問道。
朝倉幸夜:???
朝倉幸夜:「悠香,你困糊塗了吧。」
旁邊沒有再傳來佐藤悠香說話的聲音,只有均勻的呼吸聲,應該是睡著了。
她也躺下,很快進入夢鄉。
第11章
遠足過後,期中考如約而至。
這是分科以來的第一次考試,意圖給學生們摸底,一些對自己選科還有存疑、是考國公立大學還是私立大學的學生可以趁早下決心。
朝倉幸夜數學和物理相對較好,寫起來並不吃力,但其他科目落下太多,考試的時候她都要淚流成河了。
最後一門考完,老師把卷子收走,她坐在椅子上甩了甩酸澀的手。坐在她不遠處的向日陽太走了過來,「考的怎麼樣?」
此次的考場完全打亂,H班的同學沒見著幾個,C班的倒是碰見了一團。
「英語太難了,看不懂。」朝倉幸夜不喜歡考後對答案,乾脆一句話堵死。
「這次確實有點難,你等會兒什麼打算?」向日陽太問。
朝倉幸夜收拾著筆袋,幾個途徑的C班人看到她和向日陽太站在一起,紛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大聲調侃道:「陽太,我們走了哈,約會順利。」
「要和朝倉去約會嗎,哈哈哈。」
......
向日陽太極少被人開玩笑,還是戀愛方面的,紅著臉朝他們道:「趕緊走,都在說什麼呢。」
幾個人笑著跑了。
朝倉幸夜裝作若無其事,背上包,道:「我應該是去圖書館看會兒書。」
「啊?」
這個回復始料未及,根本不像是從一個考完了三天試的高中生嘴裡說出來的。
竟然有人會在考完試之後去翻書?這種人是真實存在的嗎?!
向日陽太訝異至極,追問道:「考完試還去看書,朝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卷了?」
「卷嗎?我功課落下太多了,沒有辦法。」朝倉幸夜說:「我畢竟是H班的。」
向日陽太沉默了幾秒,回座位去拿包。
朝倉幸夜剛走到了班級門口,便看見佐藤悠香一路小跑趕過來,有點氣喘吁吁道:「幸夜...法語班的...籠、籠島老師讓你去一趟辦公室。估計是想交給你什麼任務吧,當個班委什麼的。」
籠島未羽是新來的法語老師,還是蛇賀池照的高中校友——這都是朝倉幸夜從蛇賀池照嘴裡得知的。
男朋友的高中校友成了要和她朝夕相處的老師,這個發展挺怪異的。
「好。」朝倉幸夜點點頭,立馬朝著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向日陽太收拾好東西走出門,沒看到朝倉幸夜,倒是看到了玩手機的佐藤悠香,下意識問了句「朝倉呢」。
「她被老師叫走了。」佐藤悠香微笑,「我們回家吧。」
斜陽里,男生不願露出失望的神色,扯了扯嘴角,「好啊。」
可語氣里還是摻雜了落寞。
**
這個時間點,老師們幾乎都離校了,唯獨高二年級辦公室還亮著燈。
朝倉幸夜敲了兩下門,還沒說明她是誰,那道清悅的聲音穿過了門,鑽進了耳朵里:
「請進。」
這聲音不去唱歌真的是可惜了。
朝倉幸夜打開門,靠近窗的辦公桌上伏著一個女人的身影。聽見聲響,她關上備課本,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人,「幸夜來了呀。」
「是,籠島老師。」
「過來,想跟你聊聊天。」
籠島未羽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又安排她在一旁坐下,好像來的不是一個學生,而是一位客人。
第二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朝倉幸夜捧著水,眼睛盯著自己的百褶裙,等著籠島未羽說話,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拘謹」。
籠島未羽擰開保溫杯,咖啡的香氣順著瓶口飄出來,又略帶苦澀。她說:「我問過村田老師你的學習情況了,偏科有點嚴重,這樣下去的話以後考個一般般的私立大學會比較好,以你現在的成績來說,國公立幾乎不可能。」
朝倉幸夜沒說話。
「如果打算考個差不多的私立,可以不用那麼努力,高中時代也會清閒一點。」她頓了頓,又道:「你父母對你的期望值應該不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