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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雀安懶得再和電話對面那群淡漠的人多說,拉了一下秦悠的胳膊,示意要回家去。
在掛斷之前,她警告道:「不要找人來騷擾我,你們可以試試,我已經找好律師了,敢來就法庭見。」
一到家,秦悠就縮到臥室去生悶氣,自虐般地想她們分開的那段時間的忐忑、擔憂,最後徹底絕望。
她仿佛又回到了警局旁邊台階下,用力揪著自己的頭髮。她把頭埋在曲起的腿間,乾澀地喚:「許雀安,許雀安......」
可是這次她的發頂落下一吻,有柔軟的手托起她滿是無措的臉。
「我在,別怕。」許雀安復用唇吻去眼角的淚水,把人攬在懷裡。「我沒事的。他們一直這樣,現在我和他們撕破臉,是好事。」
感受著背上傳來一下接一下的輕拍,秦悠知道自己又不成熟了,可她不在乎,就是不想放手。她死死箍住許雀安的腰,幾乎要喘不上氣。
良久,秦悠聲音沙啞地說:「哭累了,想睡午覺。」抽抽鼻子,默默避開來自上方的眼神。
「好。放開一下,我去拉窗簾。」
許雀安躺下,瞧著明顯情緒低落的秦悠。「別想了,睡吧。」
「你之後也不可以讓自己受委屈,他們窮死也不管。」秦悠咬牙切齒。
心中好笑,但更多的是被溫暖包圍。她求了這麼久的被愛和包容,在她對面的人身上徹底實現。她許諾:「我不會了。你在這裡,我捨不得,別怕。」
「嗯。你也別擔心,我們一起面對。」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秦悠迷迷糊糊醒來時,天色已然黑了下去。她趿拉著拖鞋,懶懶地按開客廳燈。
「出去了?」秦悠帶著沒有徹底清醒的鼻音,在沙發上坐下。
養成習慣去看電視柜上擺放的鐘表,卻看了個空。
她猛地站起,依稀在半夢半醒間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秦悠撲到電視櫃前,放得安安穩穩的表摔在地板上,渣子崩了一地。
秦悠的呼吸開始顫抖,抖的不成樣子。她抓起手機,卻怎麼都握不穩,最後她用小臂夾著,聯繫許雀安。
「怎麼不接,許雀安,你不要有事。」秦悠轉身往玄關跑,隨意蹬了雙運動鞋。開門看到要扔的垃圾袋裡裝著的,理智完全崩盤。
「燒烤炭的包裝......怎麼會啊,不是說不會嗎。」淚水止不住地眼眶中溢出,失了意識般走著,神經質地等待回復。
——「在天台呢。看你在睡覺,我就先上來了。」
又是在睡覺,她錯過的理由總是這麼可笑。命運相似的鐘表,熟悉的物品......秦悠不敢想下去。
她衝上天台,在平坦的水泥地上險些還被絆住腳。她聲嘶力竭:「許雀安!」
許雀安看見了她,有些驚訝:「怎麼這麼著急?」
所有的慌張化為了實質,秦悠喊:「你過來!」
許雀安一走近,秦悠就牢牢地環抱住她。勒得人生疼。
她發泄一般:「許雀安,你個大騙子!你幹嘛又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看到那個燒烤炭包裝,我都想死。」
秦悠喘口氣,又顫抖著說:「你知道嗎,很長很長時間,我的夢裡都是你撕雜誌堵住窗戶縫,我一次次地想要阻止,卻沒有一次成功......我就看著那些紙張夾在窗戶縫裡,飄啊飄。」
「你還敢用燒烤炭。」聲音低下去,被濃重的情緒衝擊著,她幾乎很難把話說完整。
「什麼?」許雀安呆愣在原地。半晌,反應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只顧著自己放下了,卻沒有想到你也記得。」
其實說完這一通話,秦悠就後悔了。她怎麼能把火發到現在這個不知情的許雀安身上呢?隨後的回應,更是讓她思維停轉。
「你,是說,你也是......」秦悠把人放開,呆呆地看著許雀安點了頭。
相顧無言,唯有淚水像開了閘。
「餵……」
許雀安摸著面前人的臉,眼眶通紅。「對不起,讓你害怕了。我早就可以全身心信任你,我這次終於明白了。」她擠出笑容,想換個情緒。
牽著秦悠走到燒烤爐前,解釋道:「前幾天你說想吃燒烤,我就給你做了,來聞聞看。還沒好呢,不許偷吃。」
秦悠配合地走過去,俯下身子嗅嗅。直起腰,眨眨眼:「聞不出來。哭得鼻子塞住了。」許雀安看著她笑,失而復得的愛人走到身邊:「抱。」
手臂仍是緊貼著後背,但這次的懷抱可是溫柔太多了。秦悠的手虛虛扶著,但心裡踏踏實實。她知道,這個人不會再離開了。
「喂,我很想你,知不知道?」
「嗯。一定是特別特別想,所以來見我了。」
她們站在樓頂的最高處相擁。
不是什麼特殊的節日,天空中卻炸起了格外合時宜的煙花。
「小鳥啊小鳥,大家都已經學會了飛翔,你怎麼還獨自站在懸崖上?」
「我在等著換完羽毛呢。現在好了,我知道我能飛過去。」
自信地張開翅膀,鳥飛過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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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撒花撒花!
可能之後會寫小許視角的番外,還有小小伏筆沒用上;可能還有掉馬之後的劇情……(如果有人想看番外的話,備研中,不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