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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老人妥協起身, 中年男人的表情由著急轉變為理所應當的得意, 最後又轉變成討好地笑容,在余夢特質放緩時間流速的情況下,中年男人的轉變一覽無餘。

    余夢皺著眉,繼續觀察他身邊的女人和小孩。

    女人的打扮比中年男人差一些,衣服的材質差一點,款式卻不老,明顯是最新款,如果說中年男人腋下的皮包,腳上的皮鞋用以炫耀和彰顯身份,那麼這個女人則是依靠手腕上的金鐲子炫耀,金鐲子款式有些過時,但分量十足,余夢推測很可能是老人自己的,因為她在老人的手腕上看到一道常年帶鐲子的痕跡。

    「能將母親壓箱底的東西據為己有的人不會真心接她回家,現在表現出的耐心是未達目的之前百依百順的偽裝。」余夢分析道,「中年男人不敢上車強行帶走老人,以及身上的打扮,都說明他本性虛榮愛面子,在外想博得好名聲,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用言語刺激他,繼續拖延時間。」

    女人懷中的孩子,是個小胖墩男孩,肉敦敦實實的,此時正東張西望,而剛才被掐的小孩是個瘦弱的小女孩,身上套著褪色的舊衣裳,本來還在張著嘴哭,被放下地的瞬間,大口吸氣,憋住眼淚,死死抓住女人的褲腳,一聲不敢吭,似乎之前被教訓過形成的條件反射。

   

    「男孩從一開始就在女人懷裡,除了剛才,中年男人短暫地接過男孩,女人將女孩抱在懷裡掐哭,老人一妥協,女人就將女孩放回地上,接過男孩。」余夢的手指在書包手提帶上輕點,「重男輕女的家庭氛圍。」

    即使余夢的特質幫助她在短時間內加快思考,放緩時間流速,但老人還是慢慢起身,不留痕跡地嘆口氣,沖余夢告別道:「小姑娘,再見了。」

    在老人完全直起身後,余夢清楚看到,中年男人手裡有一根粗長的散落點點鏽跡的鐵鏈,鐵鏈的分支連接在女人、小男孩和小女孩身上,延申至老人沒入其胸口,越靠近老人胸口的鐵鏈顏色越趨於鮮艷的紅色,中年男人手向前伸的動作,在余夢眼裡,是緊握鐵鏈往回拉扯的過程。

    「毫無疑問,中年男人用親情綁架了老人,和上一個副本的親情不同,中年那男人更像是掌控一家人的吸血寄生蟲,尤其是吸自己母親的血,老人的模樣撐不了太久了,而且她好像也知道這一點,想要求助,卻又被孫子孫女所束縛,他們是她心底的牽掛。」余夢的嘴唇緊緊抿起,她最看不得欺負、不尊重老弱病殘的事情發生,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遇見這種情況,很多人都選擇視而不見,余夢在醫院工作時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人性考驗。

    疾病足以拖垮每一個普通的家庭,高昂的檢查費,需要照顧的親人,都讓醫院的氛圍沉重。  

    每天都有人被親人放棄,或是主動,或是被動,余夢願意儘自己所能幫助他們,卻始終是杯水車薪。

    曾經的院長曾委婉地勸過余夢:「小余,你是咱們科室最有前途的醫生,你可以專心做手術積累經驗,發表論文,普通的病患就交給其他人吧。」

    余夢只是笑了笑表示:「院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就接這最後一個。」

    余夢在醫院也遇到過危險,貧窮的家庭為了親人負債纍纍,結果治療結果不盡人意,於是家屬無法接受,認為是醫生沒有盡力醫治,報復醫生,完全忘記最初沒有人敢接下來治療病患的事實,文化程度不高的恩將仇報不過如此。

    然而余夢從來都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和決定,就像現在這樣。

    余夢毫不猶豫地起身,掄起書包狠狠砸向鎖鏈,書包沒有碰到任何實物的穿過鎖鏈,落在車廂里。

    「鎖鏈沒有具象化,只有我能看見嗎?」余夢放棄撿起書包,「既然這樣,那我就用手觸碰試試。」

    余夢伸出雙手,抓住鎖鏈,用盡全身力氣往後拉扯,這一次她碰到了鎖鏈,鎖鏈的手感沉重,跟老人身上冷入骨髓的感覺一模一樣。

    車下的中年男人看到余夢的舉動,嘲諷她不自量力般,將手中的鎖鏈緊了幾圈,帶動老人下車的力量更大了。  

    「沒事的,小姑娘,放手吧。」余夢身旁的老人溫和道,她已經認命了,「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余夢堅持不放手,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回答道:「婆婆,你信我,再堅持一下就好,我一定不會讓你下車的。」

    鎖鏈的力量不斷加大,就算老人沒有邁步下車,余夢努力往後拉扯,他們仍在一寸寸地被拖下車。

    中年男人的眼睛發亮,貪婪的眼睛眯起,裂開大嘴露出滿嘴黃牙。

    關車門的時間應該早都到了,但是司機像沒發覺一樣,饒有興致地默不作聲。

    「該怎麼辦?」余夢額前冒出一層薄汗,她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是肯定無法保下老人,她必須想出新的辦法。

    額角的汗珠滑落,余夢扭頭看到輪廓影影綽綽的冷氣,她大聲求助道:「幫幫我們,車下的中年男人有家暴傾向,不能讓他帶走老人。」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滿嘴謊言,信不信我替你爸教你做人。」中年男人本來見余夢幫助老人和他對峙,還真的僵持住一段時間,有些著急,現在又見余夢把他不能公之於眾的家事喊出來,雖然不知道余夢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第一反應就是反駁不承認,順便威脅余夢閉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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