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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咳了一聲:「可是……殿下,大齊境內並沒有臨川這個地方啊。」
蕭霜瞟了唐羽一眼:「本殿當然知道沒有。」
「試問唐副指揮使,如果本殿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也知道那個姓王的人到底是誰,還需要你掘地三尺去找嗎?」
……
蕭瑾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隨口背出的一句詩,竟然讓昭陽長公主震怒如斯。
也不知道唐羽接下來要進行的任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此時她坐在慶州的宅子裡,懶懶散散地曬著太陽,而唐羽站在齊國邊境,拔劍四顧心茫然。
是的,她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其實蕭瑾早就該回去了。畢竟事情已經辦成,此時不回京,未免有些過於涼心。
涼淑妃的心,涼齊皇的心,也涼老張的心。
然而蕭瑾閉上眼,感受著慶州的春光,已經有些不在意京城那邊是不是正在飄雪。
也不在意老張是否正守著燕王府獨自望眼欲穿,蕭瑟淒涼。
這些因素並不能影響她享受生活。
好不容易逮著空閒時間無需做任務,蕭瑾的確要好好曬一曬太陽,理一理思路。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待到睜開眼時,銀硃已經到了跟前。
銀硃的面色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太壞,但微微透出幾分無措。
第一時間,蕭瑾想到的就是楚韶,畢竟潛伏在自己身邊最大的災難就是此人。
不過仍是面色不改,問道:「是王妃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其實她更想問:是王妃又發瘋殺人了嗎?
出乎意料,銀硃搖了搖頭,似乎還有些意外,蕭瑾為何第一反應就是楚韶出事了。
王妃連劈手刀都劈得如此乾脆利落,能出什麼事。
銀硃略一思索,答道:「王爺,不是王妃出事了,而是……門外有兩名女子找您。」
蕭瑾頓時警惕起來了。
看了一眼旁側擺著的木架,楚韶正站在花架子底下,教秦雪衣和秦雪庭吹笛子。
楚韶的面上掛著微笑,似乎頗有興致。
蕭瑾莫名有些害怕有人來找她。
尤其是……不知名姓的陌生女子。
萬一又是原主從前欠下的哪一樁風流債,那她豈不是還得替原主收拾爛攤子?
一想起楚韶這幾天說出口的虎狼之詞,蕭瑾總覺得以對方的變態心理,怕不是已經把自己劃分成了個人私有物。
蕭瑾不敢輕易觸碰楚韶哪一根搭錯的神經,只能壓低聲音問:「那兩位長什麼樣子?」
銀硃愣了半晌,才答道:「一位穿著鵝黃色的衣衫,另一位穿著紅裙。」
蕭瑾瞬間釋然了。
沒事了,都是已經出現過的熟人。
銀硃聽著蕭瑾刻意壓低的聲音,再看看站在紫藤蘿花下的楚韶,心裡生出了些許不可置信。
王爺這是……懼內嗎?
可王爺也是女子,為什麼要畏懼王妃呢。
銀硃註定是不可能得知蕭瑾「懼內」的真實原因了,只能依照主子的吩咐,恭敬地將二人迎進來。
只不過,當這兩人踏足小小一方庭院之時,銀硃敏銳地發現,院內的氣氛發生了一些變化。
而且屬於肉眼可見,站在原地都能感受到的變化。
楚韶的笛聲戛然而止。
恰巧斷在一個不怎麼美妙的地方,讓陶醉於其中的秦雪衣和秦雪庭都愣住了。
秦雪衣看著楚韶唇畔的微笑,覺得對方笑得很好看,比院子裡所有的花還要好看。
本來很想問一句,漂亮姐姐為什麼不繼續吹笛子了。
但之後卻莫名感到一陣涼意,這感覺太冷太可怕,甚至讓她不敢說話。
幸好秦雪衣其實更喜歡面冷心不冷的蕭瑾,對於楚韶,她的內心總有一種天然的畏懼。
所以只是好奇地看著走進院子的兩位大姐姐,很明智地沒有發問。
秦雪庭卻很喜歡楚韶身上的神秘感,佯裝天真地仰起頭:「韶姐姐,你為什麼不吹了呢?」
從「王妃娘娘」到「韶姐姐」,秦雪庭轉變稱呼的速度極快。
因為她知道如何審時度勢。
比起真正單純的秦雪衣,她更明白該怎樣迅速拉近和他人的距離。
楚韶似乎並沒有在意秦雪庭對她的稱呼,微微笑著,輕聲說:「院子裡好像來客人了,所以只能下次再吹了。」
「以及,或許你不應該叫我韶姐姐,而應該稱我為王妃。」
秦雪庭驚訝地看著楚韶,被對方語氣里似有似無的寒意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楚韶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唇角甚至揚起了更溫柔的笑,耐心地向秦雪庭解釋著:「因為我更喜歡這個稱呼。」
……
如今是三月。
慶州位於齊國南部,氣候較為溫暖。此時,木架子上的紫藤蘿花也競相開放了。
白箏和沈雙雙坐在紫藤蘿花底下,喝著徐郡守遣人送來的花茶,驚奇地看著一臉閒閒之態的蕭瑾。
她們合理懷疑,慶州這塊地方大抵盛行巫蠱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