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頁
葉夙雨看起來有些委屈,辯解道:「王爺,是招魂,不是超度。」
蕭瑾沒有理會葉夙雨毫無說服力的辯駁,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便問:「絕歌呢?」
葉夙雨古怪地看了蕭瑾一眼:「王爺,您要是想問王妃娘娘去哪兒了,其實可以直接問,不必這般拐彎抹角。」
蕭瑾:「……」
跟葉夙雨共處一室好難,她不想繼續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了。
平復心緒之後,蕭瑾緩聲問:「葉夙雨,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王想問王妃去哪兒了?」
「不是眼睛,是耳朵。」
葉夙雨一邊糾正蕭瑾,一邊笑了笑:「屬下兩隻耳朵都聽見了……您在昏迷的時候,叫了很多聲王妃的名字呢。」
蕭瑾沉默了。
緊接著,葉夙雨又補充了證據:「若是不信,您還可以問葉統領和銀硃,她們當時也在場。」
蕭瑾繼續沉默。
畢竟她從來不說夢話,所以根本不相信置身於回憶碎片中的自己,會把楚韶的名字喊出來。
而且在回憶里,她根本就不能發出聲音。
奈何葉夙雨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又作出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蕭瑾多少還是有些慌張。
喊楚韶的名字事小,萬一自己無意間喊出了容憐和南錦的名字,還被楚韶聽見了,那就出大事了。
當然,其實蕭瑾更慌另一件事……
她那時候對公主韶說的話,不會也被楚韶聽見了吧?
蕭瑾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問葉夙雨:「銀硃和絕歌都在場,那王妃她……也待在房中嗎?」
葉夙雨回答:「王爺放心,王妃娘娘並沒有待在府內。」
聽到這句話,蕭瑾本來應該感到慶幸。
然而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卻籠上了些許失落。
平心而論,蕭瑾覺得也沒什麼好失落的。
畢竟自己只不過是昏迷了兩天而已,也不一定會死人。
可蕭瑾反覆琢磨著葉夙雨說出的話,始終過不去心里這個坎兒:在自己昏迷的這兩天裡,楚韶並沒有待在府里,似乎也並不關心她的死活。
所以,對於楚韶來說,自己無論昏迷還是醒著,好像都沒有什麼區別。
換句話說,就是她這個人無關緊要。
再想起自己在回憶碎片裡對公主韶說出的那些話,蕭瑾整個人頓時都有些尷尬。
——如果等到很久以後,如果那個人還沒有出現,或許我可以成為那樣的人。
到時候,我會輕聲跟你講話,牽你的手,給你唱歌。
好嗎?
蕭瑾覺得匪夷所思,那時候,她是怎麼做到普通且自信的。
要知道,楚韶對她的好感度只有40點。
40點而已,是什麼給她的勇氣,讓她能夠說出這種話。
而且目前還不知道,楚韶好感度的滿值究竟是100,還是1000。
或許是10000,也未可知。
也就在蕭瑾替自己感到尷尬之時,葉夙雨不緊不慢地補充:「王妃娘娘並沒有待在府內,因為發現王爺昏迷不醒,守了一天過後,就去找血雨樓要說法了。」
蕭瑾一愣。
葉夙雨繼續說:「對了,葉統領也是從今早開始才不見蹤影的,估計也是跟王妃娘娘一起去找血雨樓的人了。」
一時之間,蕭瑾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葉夙雨話說半截的風格,實在太令人窒息了。
蕭瑾很不爽,聲音都冷了下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
葉夙雨表示無辜:「可王爺您也沒問啊。」
罷了。
蕭瑾懶得跟葉夙雨饒舌,閉目養了會兒神。
只不過剛剛閉上眼睛,腦海里還未消散的記憶片段再度浮上心頭。
雖然蕭瑾並不知曉,記憶盡頭最終會呈現出怎樣的畫面,但通過書冊上的隻言片語,她也能猜到終局。
只不過,無論是隨風消逝的桃花,還是那片銀藍交織的刺青,都已經是過往之事了。
那是很遙遠的,關於別人的故事。
她還要繼續往前走。
蕭瑾閉著眼,將縈繞在心頭的最後一抹悵然揮去。
片刻後,蕭瑾睜開眼,對葉夙雨說:「收拾收拾,就準備出發。」
葉夙雨看著蕭瑾還沒好全的手臂:「王爺這會兒想去哪兒?若是要活動筋骨,其實也不急於這一時,畢竟再過一個時辰,大夫就要給您換藥了。」
「不必。」
蕭瑾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自己的身體總有那麼一兩個地方處於殘疾狀態。
更何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蕭瑾披上外衣,對葉夙雨說:「不必換藥,直接去玉華樓。」
……
玉華樓是慶州最大的酒樓。
內里熱鬧非凡,賓客們置身其中,聽上一首時令小調,與兩三好友推杯換盞,簡直是人世間最快活的消遣。
可玉華樓背後真正的東家,近來卻有些不快活。
短短兩天,自詡第一風流的上官遜,此時都快要愁白了頭髮。